父母有四个孩子:我,二妹,三妹和弟弟。我在家中排行老大,适婚年龄之时,因忙于学习和工作,到了岌岌可危的“灭绝师太”年龄才成功将自己嫁出去。我的婚事,着实让父母担心不少。姐弟四人当中,二妹是看的最透、也是最聪明的那一个,大学毕业没几年便结了婚,如今儿女眼看即将成材,子孙承欢膝下也指日可待。这让疲于应付稚儿幼女的我颇为羡慕。现在弟弟也有了女朋友,关系稳定,眼下只有在外地工作的三妹婚事还没有着落,这让父母愁白了头。父亲生性寡言少语,对子女的爱只是默默放在心中。母亲则是个急性子,对于她口中的这“单飞鸿雁”,她苦口婆心,威逼利诱,奈何鞭长莫及,每每在我和二妹面前提及,总是长嗟短叹,生怕三妹忙于工作,误了自己。由于曾让父母吃过类似的苦头,怕母亲盛怒之下,自己无端躺枪,我嗫嗫不敢多言,唯有用“姻缘未到”之类的话来宽慰她。
母亲心中苦闷,急苦了便把气撒在父亲身上,怪他没有对三妹施加压力,父亲常常报以憨笑,这让母亲的挑衅无功而返。父亲一贯的“挂牌免战”策略,使得母亲吵架没了对象,一肚子怨气没处发,只能时常与她的老姐妹们聚聚,聊以解忧。闲聊间间或得知谁家儿郎尚未婚配,心中便雀跃不已,倘若双方条件相配,俩老太七八天内便不得空闲,折腾往返,你来我往,兴致高涨。可惜往往由于双方不在同一座城市,又或是落花有情、流水无意,俩老太由姐妹变亲家的愿望便也落了空。
日子一天天过去,母亲的心愈发焦虑,三妹的婚事成了她的心结。
周末,我同往常一般带孩子回家看望父母。儿子跟出笼的鸟儿似的,撒着欢地跑,玩得不亦乐乎,父亲也接过我女儿,抱着她到一边玩去了。
我陪母亲坐在树荫下,拉着家常。聊着聊着,话题又扯到了小妹身上来。母亲提起,说前些天有能人教她一个法子,能催姻缘。因着这些天雨下得厉害,再加上农历的日子不是很好,她没能付诸实施。再等上几天,她便要忙开了。说到这儿,母亲脸上露出了充满希冀的笑容。
我看着她这模样,不禁好笑,便问她如何个催法。她神秘兮兮,说那能人让她买上七七四十九天的鲜花,放在小妹的床头,如此这般,好事便成。
“不过不用天天去买,七天买一次,一次买一束就成。”她接着解释。
我听得瞠目结舌。
“这能管用?”
“管不管用,‘死马当作活马医’呗。心诚则灵。”
我哑然失笑。
“你给我讲一下花店在哪,周日那天日子不错,到时我一早过去买就好了。”她继续说道,脸笑成了一朵花。
“你去买?”我满脸狐疑。
“是啊,骑电动车去,一会就回来了,不碍事的。”
“哎呦喂,你这老太,你可饶了我吧。别说你不知道花店在什么地方,就算你知道,路上车那么多,现在道路又翻修,你老眼晕花的,谁能放心让你骑着电动车去买啊?”
最后,因我住得离花店近些,而且周日早上爱人可以在家看孩子,买花的任务便落到了我肩上,这让一向与浪漫无缘的我也附庸一番风雅。此后接连七个周日的早晨,我七点钟准时起床,准备好早餐,便骑着小电驴,穿过大街小巷,去到约好的花店取花,然后又穿过大街小巷,赶在十点钟之前回到父母家,风雨无阻。回家路上,一路芬芳,也收获了一路或诧异或艳羡的目光。
每逢此时,父母总会静静坐在门前的树下等我。接过花束后,母亲小心修剪好枝叶,放入净水瓶中,带着满腔期望和祝福,轻轻端着,拿去小妹房中,嘴里虔诚地呢喃些吉利话语。
“养儿方知父母恩”。如今我亦步入婚姻,为人妻母,深知家庭确是世间多情男女的安身立命之所,养儿育女这个重担更是轻易松懈不得,怕是要操上一辈子的心,才得以换来老来的些许宽慰,因而对父母的愁怀便更能切身体会。
愿母亲的心结早日得解。
母亲的心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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