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苏菲大婶
(015)
沈遥从李雪盈家出来,天渐渐黑了。外面不知何时竟然下起了蒙蒙细雨。她连忙从包里拿出一把随身的雨伞,撑了开来。
远处一辆黑色的陆虎车往这个路口开过来,沈遥走到了路边角落避让,只见车子放慢了速度,从沈遥身边开了过去。
沈遥一眼就看出驾驶室上坐着的,正是江远。她下意识地回头一看,就见车子慢慢停在了李家大门口。
沈遥的心不自觉地一紧,理智告诉她这事和她没有关系,但她却不自觉地把伞压低了一些,竟然往回走了几步。
她看到许淑芬走了出来,江远从车子的后备箱拿出两个包装得很精致的礼盒,三人说说笑笑地进了屋。
沈遥感觉脑袋“嗡”地一声,一种莫名的情绪在她心底蔓延开来。
她傻傻地站在那,直到另一辆车按着喇叭冲了过去,她才惊醒过来。
天更黑了,纷飞的雨丝飘落在她的手臂上和腿上,带来了一丝凉意。沈遥振作了一下精神,往公交站走去。
章云峰在常去的那家医院拿了药,正准备找家店吃晚饭,却下起雨来。
雨越下越大,他只好躲进了最近的公交站牌下。一辆公交车停靠过来,一个章云峰熟悉的身影走了下来。
“沈遥。”他大声喊道。
沈遥回过头,讶异地说:“章经理,你怎么在这?”
“我在附近办点事。”章云峰答。
沈遥在黑夜冷雨中看起来更纤瘦了。她的脸颊眉毛睫毛上都蒙上了一层水雾,有种楚楚可怜的韵味。章云峰的声音都不禁变得柔软起来:“你怎么一个人在外面?晚饭吃了吗?”
“哦。”沈遥淡淡地应了一声,这才想起自己忘记了吃饭。她不好意思地笑了:“还没呢。”
章云峰马上接道:“那正好,我也没吃。昨天你帮了我的大忙,我还没来得及感谢你,今晚让我请客吧。”
沈遥想了一下,点头道:“好。”
她看章云峰没有伞,就把自己的伞移过去遮住他。章云峰没有拒绝,说道:“那我来打伞吧。”
他的手掌伸过去,却不小心握在沈遥的手上。沈遥连忙轻轻地从下面把手抽了出来,章云峰尴尬地笑笑,两人并肩往前走去。
走了几十米,路边有一家看起来还不错的西式餐厅,章云峰问:“就这里可以吗?”
“好啊。”沈遥说完,率先走进了餐厅,章云峰收了伞,也走了进去。
两人刚要落座,一个甜甜地声音喊道:“章经理!”
章云峰和沈遥抬头一看,门口又进来两位熟人,一位是董事长的秘书于娜娜,一位是营销四部的主管张悦平。
“真是你们啊,”于娜娜笑道:“刚看你们的背影,还以为看错人了。”
张悦平和两人打了个招呼,章云峰邀请道:“要不坐一桌吧?”
张悦平正想拒绝,于娜娜抢着说:“好啊。”便拉开一张椅子坐了下来。张悦平只好也跟着坐了下来。
“你们俩怎么会在一起?”章云峰和于娜娜同时发问。
四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张悦平首先开口道:“我们约了一起看电影。顺便在附近吃个饭。”
于娜娜脸色变了变,急急忙忙地像是辩解说:“张主管平日里帮了我很多忙,我特地感谢他,你们别误会啊。”她在背后拉了拉张悦平的衣服。
沈遥刚好看到这一幕,她没说话,于娜娜又抢着问:“那你们呢?”
章云峰正要开口,服务员走过来问道:“晚上好!几位想吃点什么?”
被这么一问,大家都觉得肚子饿了。个个都翻开了菜牌,七嘴八舌地点起菜来,刚刚的话题也就被打断了。
吃过饭,章云峰和张悦平就营销部的一些事务闲聊起来。于娜娜也对着沈遥说:“沈小姐,你是今年刚毕业的大学生,是吗?”
“是的。”沈遥回答。
“听说你和江远以前是旧识?那你以前也认识江董事长咯?”于娜娜接着问。
沈遥吓了一跳,忙摆手道:“不是的,可能江远认错人了,他好像把我误认为是以前的一个朋友了。”
章云峰和张悦平听到她们的对话,也停了下来。
沈遥看大家都吃得差不多了,而自己也不想再在这样的气氛中再呆下去,便站起身说:“不好意思各位,我想起我家里还有点事,我想先走了。”
其他人相互看了一眼,也都纷纷站起身来。章云峰说:“那我去买单。”
走出了餐厅,外面的雨已经停了。章云峰提出要送沈遥,沈遥委婉地拒绝了。张悦平显然也想早点和于娜娜离开。于是四人分成了三组,各自散了。
沈遥回到了自己租住的房子,就丢下包包滚到床上了。
好一会,她才起身,捡起地上的包包,翻出了手机,拨通了妈妈许艺霞的电话。
“遥遥,”许艺霞的声音传来:“吃过饭了吗?”
“吃过了,妈。”沈遥喊出一声“妈”,语调有些哽咽。
“怎么了,遥遥?你在哭吗?”许艺霞立即听出了女儿不寻常的声音。
“没有,”沈遥连忙强忍住了泪水,她捂住话筒清了清嗓子,笑着说:“今天下雨,我可能有点着凉,鼻子塞住了。爸他最近身体怎样?”
“哦。”许艺霞安心了一些:“你自己一个人在外面要注意保重身体,变天了要及时增添衣服。你爸他最近情况还算稳定。”
“嗯,我会照顾好自己的。”沈遥说道。
许艺霞接着问:“你什么时候能回家一趟?我给你腌了一些菜。”
“大概国庆吧,公司国庆应该会放假几天。”沈遥刚说完,就听到电话那头传来了剧烈的咳嗽声,接着便是继父的喊声:“艺霞,艺霞!”
“来了来了!”许艺霞急急忙忙地应道,只好匆匆对沈遥说:“我们下次再聊吧。”
“好,妈,你去忙吧。”沈遥挂了线。
她走到了窗前,拉开窗帘,夜风吹起了她的长发,却怎么也吹散不了她的惆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