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其实,我也算是“留守儿童”,小时候家里穷,父母常年在外务工,我和弟弟妹妹是跟这儿爷爷奶奶一起长大的。爷爷奶奶特别宠我们,苦是苦了一点,穷是穷了一点,但日子还是快乐的,我还是被惯着宠着长大的。
大家心目中的留守儿童是怎样的呢?清澈的眼神,天真的小脸,脏兮兮的穿着,全身上下都在说一句话:爸爸妈妈,想你们了,可以回家了吗?他们只是在被养活,而不是在被养好。
大概数十年前的留守儿童亦或一些及其贫困地区的留守儿童还是这般模样。但我今天要说的留守儿童并不是这种存在。
我说的这种留守儿童他们也是跟着爷爷奶奶留在家里,但他们不缺吃穿与玩具,他们不用担心上不起学没有钱花,但他们依旧没有呆在父母身边。他们的父母也不是外出务工者,而是在大城市坐办公室的职员亦或白领。
我身边有这种例子。有一个姐姐和她的老公都在魔都工作,但她可爱的女儿在老家跟着爷爷奶奶。曾看她在朋友圈发了一条状态,大概是她去上海工作之前发的吧:从此,我可爱的女儿就要成为留守儿童了。读来几分感动,几分心酸,几分无奈。她很爱她女儿,逛街的时候可以自己什么都不买,但是给女儿买一堆东西;她将女儿的照片带在身上,想她的时候就拿出来看看。
其实,十月怀胎,一朝分娩,哪个母亲不想把孩子带在身边养;父爱如山,沉默却深厚,哪位父亲不想亲眼看着孩子长大。可是,对不起孩子,父母工作的城市超高的房价,太沉重的择学费让爸爸妈妈很无力,不能把你带在身边。
是呀,异乡人在上海这样的城市立足有多困难?从无到有,一步一步走过来,其中辛苦有谁知?
或许你会问,那就呆在老家好了,这样就可以把孩子带在身边啊。
若世事都可以如此简单,何苦那么多烦恼?当年那些出了农村进城务工者也可以选择呆在老家,然而可能一辈子都无法摆脱贫困。他们在城市里赚取的财富并不能让他们在城市里立足,只能让他们改善老家的生活。
就像如今这些在大城市奋斗的公司职工和白领们,他们有了更多的选择,更多的机遇,但他们仍旧无力在这里立足,让自己的孩子在这里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上这里的学校。可能以后这一切都会慢慢有的,然而不是现在。
大城市有它的压迫,也有它的魅力。我认识一个朋友广州,年届30了还未娶亲。他来自于贫困家庭,他一个人的奋斗并不能让他在这个城市立足,光是一套房子就要了他半条命了。我曾问他,为何不离开广州呢?他先是发了一句呵呵,接着又说,在这里压力大,但在这里有更多的可能,在这里干劲十足。它有一种魔法,既伤害你,又吸引你。
只是如今他还是单身一人,若将来有一个姑娘陪着他,和他进入婚姻的殿堂,再生儿育女,那么他的孩子会是留守儿童吗?他们将孩子放在老家,夫妻二人在外奋斗,可以给孩子买玩具买衣服,就是无法把他带在身边。
孩子,不是我不想,是我还不能。
二
我曾想我的孩子会不会是留守儿童?和我一样大的90后们的孩子会不会是留守儿童?
今日去地铁站送完朋友回来的时候已经下起了毛毛细雨,我没有带伞,一个人在雨中走。后走上来一个年轻小伙子打着伞送了我一下。闲聊之下发现我们是同一年毕业的,他一毕业就来了上海,他说上海的房价好高,偏僻的地方也要一两万,再过一年他准备在父母的资助下在上海周边地区的其他城市买一套房子,六七千一个平方,开车一个多小时就到上海市了。
我问他那将来你的孩子是在上海读书还是在其他城市?他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做答。最后他只能说,走一步,算一步吧。
是呀,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我也在想像我们这一代的年轻人在异乡打拼,一个人打拼的时候不会想其他,一旦涉及到谈婚论嫁,将来再生儿育女,有了种种幸福,也有了种种禁锢。
我们将在哪个城市定居?我们如何生存?我们要在哪里买房?我们的孩子要在哪里上学?我们会生活的怎么样、会不会因为爱情而放弃了发展?会不会因为婚姻而扼杀了可能?会不会因为房价,择校费而伤害了孩子?
好像女孩子,在城市打拼的女孩子,不敢嫁,不敢生。
“可以找个本地人啊,有房子也可以有学上。” 我听一个人这么说过。这不由得让我想起前一部纪录片《有楼万事足》里面的一个女孩,必须要嫁香港有楼的本地人。可是,香港本地有楼的本地人不一定看得上她。
今天替我称了一会伞的那个男生也是这样说的,你一个女孩子压根不用愁啊,买房子择校这种事都是男人的责任和负担。
我不知如何作答,我只说女孩子也要有立足的资本,也要底气十足。
是啊,将来我们这一代人的孩子会不会成为留守儿童呢?
我们在外打拼,我们不是去餐馆端盘子,也不是去工地上打工,我们坐在办公室里,我们吹着空调,但我们依旧不能把孩子带在身边。我们心中还相信爱情,我们仍然保留着对爱情与美好的憧憬,我们选择了吃苦与奋斗。我们将孩子留在爷爷奶奶身边,我们思念孩子,但却无力,给不了孩子在另一城市立足的资本。
孩子,不是我们不想,是我们暂且还不能。若可以,爸爸妈妈很想将你带在身边,教你读书写字,看着你健健康康的长大。
我一个朋友说,不要为还没发生的事情而烦恼。那就走一步算一步吧。只是我知道,无论何时何地,一定要努力努力。
晚安,your little su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