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感的定义是什么?
傍晚路过巷子口的修车摊,又见修车大叔,屋里还有他老婆。大叔的门店在菜市场外的小巷里,这个点,行人已稀少。
昏黄的路灯下,不到五平方米的小门面,杂乱不堪,堆积着各种修车工具,废弃的轮胎,打气筒在一旁安静地伫立着。
似乎是一个年龄的分界线,自大学毕业工作后,我就很少走这条路。
他虽开着修车摊,却不觉低人一等,总是自信而善谈。在自己领域里,侃侃而谈,爽朗的笑容,清瘦的身板,说着自己生活和工作上的趣事。
彼时我是一个高中生,每天骑着自行车上学。时不时因为车子罢工,过来修理。有时是补胎,有时是换手刹等,因而熟识大叔。像个忘年交的老朋友,每次过来都会闲聊几句。
屋里大叔的儿子与女儿刚上小学,每次来都能看到两个人挤在墙角,一张简陋桌子,不协调而又安静地书写作业。门店狭小而拥堵,不能同时容纳三个人,大叔就在在门口干活,连煮饭也都放到门外边。
后来,考上大学,离开家里,去了远方。这段记忆逐渐模糊。有一年暑假,家里车子破胎,我推去修理,大叔仍认出了我。他还是一样的做着这个活,一身的脏乱,偶尔拿毛巾擦试额头汗水。小门店只有一台破旧风扇呼呼吹出热风,让人几分烦躁。
我已不再高中的天真,少了几分熟悉,取而代之,对大叔多了几分客气。眉眼间,他依旧热情,依旧言语。
过后,许久没有经过那条巷子。
今日,毕业六年了,我再次经过巷子,却深怕大叔认出了我,瞥了一眼,当年那个小板凳上写作业的小屁孩已成长为身姿挺拔,朝气蓬勃的青年,大叔却多了几分沧桑,笑容依旧。
大叔用自己的修车技术养活了一家人。
什么是幸福感?我为大叔一辈子守着一个五平方米的修车摊难过又羞愧。而他却对生活抱以热情,像平静湖面激起的涟漪,又似混沌世界的火花,如同宁静的夜空被流星划过,虽不留痕迹,却戳痛我的内心。
虽然他白了发,不再年轻,但这份热情又或是对家庭的责任支撑他一点点走过来了。他,是幸福的。
我低着头,靠着苏先生的背后,摩托车呼啸而过。一滴眼泪,不觉流下。
想起自己的父亲,由于贫穷,十岁步入这个社会,学雕刻,当学徒,过着有一顿没一顿的日子。十八岁的青葱年少,因为家里出事,逼着自己像个成年人,掌管起爷爷未竟的事业。
彼此的父亲正是我这般年纪,却要忍气吞声,肩负光耀门楣,为家争气的重责。而今五十多,依旧扛着沉重的货物,奔波生意场上。受过太多的苦,以至于习惯了苦,即使现在日子好过了,还是停不下来脚步,好好养老。
二零一七年,本不值得记录的一年,却不曾想,因为修车大叔,让自己思绪万千,重思“幸福感”三字的意义。有太多回忆被唤起,一时堵塞,无以言语。
列夫·托尔斯泰曾说“为了要活得幸福,我们应当相信幸福的可能。”不管这一年,有多崎岖,亦或遗憾,请收起那颗疲乏的心,抱之以笑容,像巧克力一样融化人心的笑容。因为,奔走在世间的我们是幸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