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个世纪五六十年代,湘南一个小山村,村民都围在一起议论纷纷,原来县上办煤矿,要招收一批挖煤工人,要求身体素质好,吃苦耐劳,家里劳动人口多,因为每年还要给队里交钱。虽然条件苛刻,工资也不高,还很危险,但奔着工人这个吃皇粮的称号,不少人都要报名参加。经过筛选,大虎,小明,山狗,水生被选上。 离家几十里地,每逢休假,他们有时会回家,蓝色的工服,黑色的矿帽,上面还有一盏亮得刺眼,如利剑般刺破黑暗的矿灯。偶尔还会挑一担重达二百斤开外的煤炭到家,没有车,几个小伙比赛似的挑着重担,唱着曲儿,你追我赶地,年轻的他们有的是力气。不久他们又戴上罕见的手表,过年节什么的白糖,面粉,饼干,小孩喜欢的鞭炮,都会往家里带点,甭提多受欢迎了! 苦的是家里,为了给队里交钱,父母,兄弟姊妹没日没夜劳作,大人还好,咬牙挺着,小孩子做着做着就吵起来,甚至打起来,好在一家人,吵了打,打了又好。 可一提到自家的挖煤工人,又是满满的幸福,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困难是暂时的。不到一年,大虎他们几个都说上了媳妇。 一封电报打破了乡村的平静,山狗出事了,一块大石砸中了山狗,送医院抢救去了,陆续传来消息,山狗命保住了,腿残了,一个多月后,山狗被送回了家,走路一摇一摆的,以前多好的一个小伙,大家无不叹息! 小明要结婚了,那时自家都养了猪,做喜事需要时就选一头宰杀。小明爹选了一头大肥猪准备宰杀,把猪头送给女方家,叫做"过猪头",这是中国南方部分地方的一种习俗。谁知宰杀前一天,那头大肥猪突然死了,这是很不吉利的,可怎么办?小明爹妈看着辛辛苦苦养了一年多的猪,一家七八口饭都吃不饱,决定就用这头猪吧。“迟早都是死,”四五岁的幺儿子应声道,小明爹怒目圆睁,扬起了蒲扇般的大手,可看到老幺那面黄肌瘦的身子,手又轻轻收回了,只是眉宇锁得更紧了。好在一切顺利,谢天谢地,小明爹妈舒了口气,不久媳妇肚子慢慢大起来了,小明在煤矿表现不错,上过几年书,能说会道,很得领导喜欢。 大虎往准媳妇家跑得更勤了,回家次数少了,大虎妈有点埋怨,这孩子,有了老婆忘了爹娘。弟妹们也在盼望大虎带点好吃的。一个晚上,大虎妈得了一个梦,梦见大虎满身血污地抱住她喊娘,梦醒后,大虎妈再也睡不着了。几天后,实在受不了内心的煎熬与担心,悄悄地告许大虎爹,可老头却说,这是思儿心切。大虎爹是个裁缝,农忙时做农活,平时被人请到家里做衣。这次是个大事主,大虎爹和几个搭档一起去,还要晚上赶工,一天吃了晚饭回家,路上,大虎爹听到有人在身后低低哭泣,回头又不见人,同行塔档都没听见,这分明是大虎的哭声,自已儿子的声音,还不熟悉,大虎小时不听话,没少挨过打。第二天,大虎爹妈赶到小明家,大虎妈说了自己的梦,大虎爹说了昨晚上的怪事。 “没事,我家小明结婚,那头猪,我和他妈也很担心,……现在不是没事吗,小明听说当班长了,还入党。”大虎爹妈踏实了很多。 水生回来了,带回了消息,小明去省城学习了,大虎去县城照结婚照去了,大虎爹妈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又该上班了,可水生那天说什么也不想去,未婚妻的央求,父母的责骂,水生爹提着棍子追了几块地,平时温顺的水生死活不去。你看人家大虎,小明,多争气,水生爹恨铁不成钢地说。让他多休一天吧,人群中的大虎爹说。 一封加急电报再次震憾了小山村,煤矿爆炸,大虎没了,全班的人都没了,大虎爹直撞墙,大虎妈哭晕,兄弟姊妹哭作一团,几天后,一个黑色的骨灰盒送了回来,小明陪矿上领导来的,大虎家再次哭成一团,小明也泪如雨下,安慰大虎爹妈“大虎没了,我就是您的孩子。” 此后,小明每次回家一定要带点礼品看看大虎爹妈 ,水生又去煤矿了。 小明要升官当矿长了,消息传开了,小乡村又沸腾了,老人们说,都是命。“上最后一个班,以后不能和大家一起干活了,但我们还是好兄弟,” 小明说。谁知当天矿井透水,小明和三位工人死亡。水生疯了,山狗又来煤矿搞食堂了,赚了钱,找关系办了内退,每月二三千元工资。煤矿倒闭了,矿门上那几个红色的大字也慢慢变黑了!
黑色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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