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假,动车上的人特别多,两节车厢之间都站满了人,加上大大小小的行李,显得特别拥挤。
坐在我前排的,是两个年轻的学生,一男一女,男孩坐在靠走廊一侧,女孩坐中间,最里边靠近窗户的座位空着。两人大概是一同旅游回来。
男孩一脸的稚气,俊朗的脸上全是笑容,削水果,倒水,通通递到女孩子手上,女孩温柔淡雅,轻轻地享受着男孩子的殷勤,偶尔也剥个花生送到男孩嘴里。两人小小的声音,唧唧喳喳,似乎怕扰了别人,又似乎沉浸在两人的甜蜜中,一路开心。
许是累了,男孩趴在小桌板上,女孩趴在男孩腿上,静静睡着了。
我全无睡意,因为没有在公共场所睡觉的习惯。
动车过了一个又一个站台,人们上上下下,不停流动。
忽然之间,前方一个粉色的身影由远而近。很好看的粉晶色大衣,浪漫而不热烈,娇媚而不俗气,更好看的是那张精致的脸,已经站到我前排,让我有机会仔细端详一下。
白皙的皮肤,滋润的红唇,一双明亮妩媚的大眼,和范爷有的一比。
她瞅一眼我前排的空位,快速拍了男孩几下,男孩猛地惊醒,抬头看到了眼前的美女。
美女面无表情,对着男孩扬了两下下巴,示意他让开。男孩低头轻轻推了推正在熟睡的女友,并轻声细语几句,女孩坐起来,亦看到了美女。男孩赶紧起身,摩登美女右手转过她的旅行箱,男孩又走到走廊,女孩亦起身让位到走廊。美女面无表情将行李箱推进,自己也随之进去坐了下来。
一缕悠悠的香水味随她的移动飘过来,沁人心脾。
男孩女孩见她坐下,这才小心翼翼坐下来,继续睡觉。
美女佛了佛她的长发,拿出手机玩起来。那亚麻色的波浪长发泛着光泽,也很好看,还有那修长白嫩的一双玉手,都让人忍不住看了又看。
我慢慢环视,周围和我一样欣赏美女的人不少,旁边一帅哥似眯眼睡觉,时不时眼也睁眼停留在美女落座的地方。毕竟很养眼,也可打发车上无聊的时光,大家心照不宣,彼此笑笑,心有灵犀。
我禁不住浮想联翩,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太夸张,“淡白梨花面,轻盈杨柳腰。娴静似娇花照水,行动如若柳扶风”,太古典,“灿若春华,皎如秋月”要不就是这句,用在美女身上真是再贴切不过。
再瞧一眼美女,她依旧旁若无人地刷手机,或许她早已习惯众人对她的注目和欣赏。
动车又停了几分钟,一个小个小伙子停在我前方,他背着简单的双肩包,左手拎个塑料袋,里面隐约可见一些水果,右手捏着张车票,打量了座位好久就靠在前排的座位上一动不动。
动车开过了一站,两站,小伙纹丝不动。你倒是走啊,真碍事!我心里暗暗嘀咕。
走廊左边的帅哥可不愿意了,大概是小伙正巧挡住她看美女的视线。他对小伙子说,兄弟,找不着座了?小伙点点头,没吭声,旁边帅哥“噌”地站起,一把扯过他的票,边看边念,“8排A座”,这不是美女坐的位置吗?大家把目光一起扫射到美女身上。
“起来起来!”帅哥对她扬扬手中的票,不客气地说,态度来了个180°的大转弯。
美女似乎早有心理准备,麻利地收起手机,粗暴地推了推旁边睡觉的女孩,女孩蓦然醒来,连忙拉醒男孩,两人又赶紧让到走廊,让女神出去。
只见美女面不改色心不跳,若无其事地拉着旅行箱,甩甩头发高傲地挺着胸脯走出了车厢。
“什嘛东西!”帅哥望着美女的背影,气鼓鼓地骂了一句。
“装的像真的似的”一位女士愤愤不平。
大家缓过神来,各自做自己的事。
帅哥拍拍小伙子的肩膀, “你有票不进去坐,你傻啊你!”
小伙腼腆地指着年轻男女,“刚才我看他俩睡着了,不好意思吵醒他们!”随后又解释一句,“我跟我女朋友也这样,最怕别人吵醒她!”
男孩女孩不好意思地请他进去坐,他放好包安静坐下,车厢内又恢复了平静。
动车飞驰,刚才的一幕,让我想起电影《一个勺子》的评价,善良就像一块残破的红布蒙住了老实人,让他变成一个“勺子(傻子)”。
而在这个“看脸”的社会,我们常常被光鲜华丽的外表所迷惑、震慑,甚至顶礼膜拜,内心迷失、荒芜,变得虚伪而龌鹾,却仍然自以为是。
“世界上有两件东西能震撼人们的心灵:一件是我们心中崇高的道德标准;另一件是我们头顶上灿烂的星空!”但愿康德的这句话能让人时刻保持清醒,迷途知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