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父亲*
六零后的我们,小时候儿,有些家是用过油灯的,我家就用了几年,那时候的房子是土坯房,来人就坐在炕上,玉米碴子四方桌,全家人围在一起,吃的也很香甜。
七八岁就开始给家里干活儿了,农活干的少些,喂鸭喂鹅,割草挖菜,都是最简单的活儿了,那时候家里来了客人,父亲是不让小孩子上桌的。为这,没少挨骂。
父亲也给我们做了很多玩具,滚铁环儿,打"冲峰仗"用的刀枪棍棒、样样齐全,钓鱼摸虾掏鸟窝,去果园偷海堂果儿,去菜地偷黄瓜,为这,也没少挨父亲的打。
过年是要杀猪的,买新衣、买鞭炮、换旧书包、赶灯会,看电影儿、扭秧歌儿,冬天的天气特别冷,人冻得直哆嗦,看电影儿是需要占地方的,抢地方跟打仗似的,过年还有压岁钱,由于淘气,都弄丢了,为这,还是少不了一顿打。
时代是相对的,围城必阙,岁月是不完美的,南辕北辙。公元1988年3月23日晚上5:53分,是父亲离开我们的最后时刻,那晚是我终身难忘的一晚。就在那天晚上,我梦到了父亲,父亲在梦中告诉我八个字:“黄金道远,汇悟天竺”,它时时刻在我心里,截至目前,我无法理解和参悟。2011年4月12日,我和弟弟们将父亲的骨灰入土为安,不孝的儿子终于完成了父亲的心愿,但这已经是23年以后的事情了。
父亲离开我们那年,他只有46岁,小时候也很苦,爷爷是个木匠,他九岁的时候开始放马,从马背上掉下来,摔昏迷了,父亲的童年是何其不易呀。我出生的时候,父亲已经是国家干部了,他连续多年被评为先进工作者,学术上经常在刊物中发表论文,并获得高级职称,成功发明手术刀,获得国家专利。在我读书的时候,父亲经常告诉我一句话:“只要功夫深,铁棒磨成针”,父亲就是靠着这种精神,在贫穷的家庭中完成了自己的学业。他不知道自己的人生很短,他跟我说过,他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完。
父亲长得很漂亮,五官很端正,就是身材矮了点。为人很倔强,后来我才明白:人为什么那么倔,那是因为生活很困难,选择很少,所以才倔。父亲很容易满足,只要你对他有个微笑,问他一声好,他就无可无可的。
父亲的爱好很广泛,他喜欢打猎、打鱼、骑马、骑自行车。所以,我的童年是很丰富多彩的,我的精神世界是很富有的。
看开一切、方得始终;缘尽缘散,妙不可言。父亲说:“痛爱~才是一生所爱”。父亲留给我最宝贵的情感是一一不离不弃。
八四年,我高中毕业,名落孙山,让我刻骨铭心的是父亲没有打我。在我的记忆里,父亲是没有流过眼泪的,但那次,他流泪了,他和我讲了很多一一他年轻时候的事情,插过队、下过乡,吃过很多苦,我知道我让他失望了,我是一个不孝的孩子。
父亲去世的时候,我就像丢了魂似的,父亲临终时给了我三个任务,第一是允许母亲改嫁,第二是照看好两个兄弟,第三是负责两个弟弟成家立业,现在来看,我基本做到了。
父亲有极强的忍耐力,住院的时候,从来不喊疼,积极配合医生治疗,乐观的生活态度,曾几度感染医生和护士,在最后一次手术的时候,手术长达几个小时,医生说:他很坚强,身上的血液差不多换了三次,就是这样,醒来时,还安慰我们,尽管他很难受,他曾经告诉我们,生老病死是自然规律,是很自然的事情,不用过分悲伤。
我时常会想起和父亲在一起的时光,虽然短暂,但留给我的一一勇往直前、不离不弃的精神,时刻伴随着我成长。尽管有辛酸、有幸福、有愤怒、有温暖,但是这些记忆成为我永远的财富,然而,现在的我,记忆力越来越差,那些闪光点逐渐的在模糊、在退化,我今天想把它记下来。
“黄金道远、汇晤天竺”。可能是我们的一个约定,我不想弄明白它了,如果有来世,我希望是:我们还做父子。
别了!父亲;
忘了!过往;
汇悟!天竺。
2021年4月2日清明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