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医院回来,也不过过了大概一个月的时间。忙着邀请水表工一家后,终于有时间去整理整理我那块野蛮生长已久的花田。平时也就转转,看见杂草拔一拔,在顺手浇浇水。如今,仅仅一个月,这个小院子竟然给我如此大的惊喜。
院子满是到膝盖的杂草,青苔从红砖的砖缝爬到井壁上。那颗樱花树被吹落了几根枝条,水潭中满是枯枝。虽然我已经有所预料,但是打开花圃的门,着实吓了我一跳。就这么短短一个月,这个世界好像要彻底抹除我和岩严曾经想要存在这个世界上的痕迹,你看他多努力啊,只要有土的地方,就长满了不知名的野蒿。就连那颗野菊,好像开启了新天赋一般,野蛮生长,淡淡地黄色花骨朵压满了花枝,本来偏居一隅的隐士君子,如今成从山林里冲出来的野生疯子。
回来之后就没看到那个老家伙,可能已经死在哪个角落里了吧。估计我不在的一个月里,那只老波比不知道去哪里野去。
没办法,没必要麻烦别人。我从工具箱里拿出一副园艺手套,从角落里拿出了一个小马扎,坐在井沿前,开始整理整个苗圃。
如果说这个磨人的整理工作,哪一项我最喜欢。我会说拔草,因为岩严对除草剂发出的噪声敏感,家里基本上都是人工拔。长条的,短叶的,锯齿的,鹅卵的草叶间错分布在绿地上。清晨时露水还盛,蒲公英种球上带着几滴露水,偶尔会有几只早起的蜜蜂围着淡黄色的小花边晃动着。拔草可有一个技巧,俗话说,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以前岩严也像我一样,带着一定草帽,带着一个小马扎,一根根从土里拽出野草,在草叶下长长白色的根须,那个时候岩严就向个小孩子一样冲着我笑。岩严曾经笑着和我说:“我记得今天拔了多少根草,一共六万四千五百六十一根”。他每回看到我不解的眼神,总是满脸揶揄,好像马上就要憋不住笑出来。
我不知道她是否再和我开玩笑,毕竟没人喜欢在太阳直射下待的太久。拔草是一个技术活,我不得不和你们炫耀我的柘木式除草法,这也是我一大创举。想当初岩严可没少缠着我问我的诀窍,我就今天把这个拔草秘籍分享给能够看到这本册子的人了。顺着草叶的纹理,单手贴近地面微微用力,感受一下根须在哪个方位之上更薄弱,这里在用一个从牛身上学到的秘技。牛在吃草的时候,每次都能很好地将植物的根须从地面中拔出,牛舌缠住植物的茎,顺着草叶生长的顺时针方向一扭,整颗草就进了牛的嘴。我这双手可就学着牛来做哩。
不得不说,拔草数数,岩严是怎么做到的。每当我数到大约一千的时候就头脑一阵糊涂,忘记刚刚数过的数字,我只得从头在数。
哎,这个岩严,我又上了你的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