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二胎出月子四五个月的阿瑾,只身来到厦门,找她的好闺蜜肖兰玩。月子期间,正是在七八月的炎夏,按老家的风俗,不能吹风,还得穿着长衣长裤,盖着被子,除了喂奶、吃饭、上厕所,基本就躺着。
度日如年,闷热压抑,没有胃口,为了奶水充足,还得拼命吃肉喝汤,也顾不了身上的赘肉放纵横生。
婆婆还算贴心,小心照顾着,只是老公三天两头地看不到人,晚上也不见人影。
他解释为:现在多一口人吃饭,他得努力赚钱,表哥的物流大仓库,刚好缺人,有时过去值下夜班。
老公如此上进,阿瑾自然高兴。
更贴心的是,这次厦门行,是老公的提议。“老婆,你这次替我生了个儿子,功劳一件,知道你辛苦,要不去厦门找你的好姐妹,散散心。两个娃,我跟妈会照顾。”
肖兰是她小学就结识的好友,多年来,一直有保持联系,时不时还有见面,成家后,见面次数少之又少。提到她,自然想念。
二胎,的确更辛苦,怀孕后期,整个人肿了一圈,尤其是小腿浮肿厉害,下楼不大方便,晚上也是辗转不安,难以入睡。好在,顺产,儿子健健康康的,也不枉费她一番煎熬和等待。
儿子才五六月大,母乳已经喂得很少,他更喜欢大口大口吸奶瓶的奶。阿瑾也清楚,本来胸就不大,这次哺乳后,真的成了货真价实的“飞机场”。老公时不时还调侃道:“人家生完孩子是越来越大,你的反而缩水。”
身体的疲倦和丑化,仅仅针对这些的话,确实没有什么愉悦的心情。
“出去走走,或许会好点吧。”思前想后,阿瑾同意了。拿着老公塞来的两千块,看似放飞地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潇洒出行。
02
“阿瑾,你老公对你不错啊!娃不用带,还大方放你出来玩!”肖兰一见面就呵呵地羡慕道。
“到我家,就别客气,跟自己家一样。”
“我肯定不会客气,难得出来一趟,肯定要吃好玩好。”阿瑾冲着晓兰,也哈哈回道。
好姐妹重逢,甚是高兴。就这样,肖兰陪着阿瑾,一同海边踏浪。聆听海浪,轻拂海风,长发飘飘,身心放松,确是一种享受。
生养山间小城的阿瑾,每次看到大海,总有种想要大喊的冲动。阳光洋洋洒洒地照耀着海面,如星星点点,随风跃起的小浪花,如精灵飞舞。这一切是那么美好,那么惬意。
远处的沙滩上,留下大大小小脚印,几个孩子正拿着小铁锹一铲一铲堆成想要的沙堆。
“女儿要是在,一定会玩疯。”阿瑾想到爱玩的女儿,跟她一样喜欢大海,总是玩到要被拖走才罢休。
一家子能亲临海边,也就那么寥寥几次。不爱外出的老公,很少提出带他们出来游玩。
她也能理解,男人们养家也不易,在外操劳,回家也是难得休息。只要两口子一同努力,孩子健康成长,日子总是会越过越好。
想到这里,出门三四天了,不知家里怎样,老公也没先打来电话。于是,她拨打了他的手机号,“嘟嘟嘟”的,没有接听,或许正在忙吧,晚点再试试。
晚上,肖兰点了阿瑾爱吃的沙茶面和海蛎煎,一顿宵夜后,老公也没回电话,阿瑾擦擦嘴巴,立马又打了一通,还是没接通。这回,她有些不安,于是打到了婆婆的手机,先是问候了她和孩子,一切安好,然后问了阿海(她老公)最近有没回家吃饭,婆婆回道:这几天,他比较忙,有时午餐回来吃,有时晚餐过后才回来。
03
听完,她也没再多问,跟婆婆道别后,挂了电话。
不会又是兼职去了,老公也太拼了。阿瑾没在拨打老公的电话,在微信上了留了一小段文字:老公,知道你最近又加班了,为这个家,你太辛苦了,一定要好好吃饭好好休息。这个周末我就回来,想你,也想孩子了。
晚上十二点前,阿瑾终于看到了老公的回复:谢谢老婆的理解,你放开心玩,不用急着回家,家里都挺好的,回家前,先联系下我,到时我来车站接你。爱你!
看到这些,阿瑾总算松了口气,这晚,她睡得很踏实。她很庆幸,自己能遇到这么一个贴心的老公。电视剧上演的种种七年之痒,各种摩擦,各种背叛,她却平平静静地正在度过这个第七年。
该逛的景点去了,想吃的美食也品了,肖兰后来公司有事,也没空再陪她逛,于是,她想着提前一天返程。心也散了,回去好好带娃,好好疼爱老公。
不想麻烦老公特意驾车接她,又想给他带个意外惊喜。她悄悄自己回到了家。
当她上楼,推开半掩的房间门时,被眼前的场景惊吓到:赤裸的老公,躺在床上,正搂着同样赤裸的一个女人,一对白嫩丰满的奶子,耀武扬威似的外露。
老公一看到她,惊慌失色,变得结巴:“你,你怎么回来了?”一边手抖用被子把一旁女人的头遮掩住。
“应该我问你吧?你们是在干吗?还用遮吗?我都看见了!”阿瑾如遇晴天霹雳,电视剧才有的捉奸场景,血淋淋地呈现在她的卧室里。
她想上前,掀开被子,把这不要脸的女人拖出来,扇她几巴掌,在她胸口再抓上几条痕。
头脑一片混乱,她还是深深倒吸一口气,硬是压住即将爆发的怒气。
04
“你让那女人先滚,再跟我解释清楚!立即马上,我忍不了多久!”
话没说完,那女人立刻从被窝钻出来,快速地捡起地上的连衣裙,内衣都没来得及穿,一头乱发,套上裙子,搭上拖鞋,逃难似的,瞬间消失。
现在就剩阿瑾和老公两个人。空气紧张得凝固一团,都能清晰地听到老公喘着的呼吸声。
“阿瑾,我是被她引诱。一时糊涂,你尽管打我骂我,出出气,完了一定要原谅我,相信我。”
老公一把把她拉上床,紧紧握住她的手,两眼满是恐慌,乞求似的对阿瑾说道。
“放开我,这床,还能躺吗?别脏了我的身子!”阿瑾一脸的鄙夷,推开了他的手,“说说,你们怎么认识的?是不是迷上了她的那对大奶子!”阿瑾直截了当地问道,也不管用词如何粗俗。
“她只是我的一个牌友,有点熟悉。我不过是想请她过来喝喝茶,没想到,她引诱我上了床。”老公轻描淡写地解释道,似乎这一切都是那个狐媚女人的有意陷害。
“我还能相信你吗?现在才知道,为什么让我外出,为什么电话不接,为什么叫我不要急着回来,原来是……”阿瑾一心以为是一场恩爱关心的旅行安排,却没想是一场精心策划的偷情阴谋。
女人终究是脆弱的,明明是可恶的老公背叛了她,她丝毫不知情,不争气的眼泪却还是落了下来。老公做了解释,但她半信半疑,更别提此刻就原谅他。
“我不想跟你吵,但还没办法相信你,你也不要多做解释。这几天,我睡女儿那间。”说完这些,阿瑾走出房门。
老公阿海松了口气,他认为阿瑾心软,气已消了一半,放不下面子,想冷冷他而已。
05
他哪知道一直对他死心塌地的老婆,走出房门后,去了哪里。
她去了他常去的麻将馆,去了他表哥的物流大仓库,甚至还有楼道旁的小卖部。
阿瑾之前对他的信任,可谓是百分之百,不查手机,不问去向,不管收入,不催回家。她以为这样的尊重和放手,会让他对她的爱,对这个家,更加牢靠,更加长久。
这样的自以为是,如今看来是多么幼稚和可笑。
更讽刺的是,她的生活智慧,没用在厨房,没用在育儿,此刻用在调查老公外遇的蛛丝马迹之上。
一查不知道,一问吓一跳。
那女人在麻将馆是出名的交际花。老公在外打工,一人在家带娃,孩子上小学后,更是悠闲无聊,迷上麻将,基本天天报到。可是牌技又烂,经常输钱,自己没有收入,老公又把生活费牢牢控制住,她没有多余的钱,又管不住手脚。
于是,竟然私下以肉体服务抵输的钱,一次100元。当然这些都是悄悄进行,久而久之成了男客间无需说出口的秘密,只是男人们不擅长散布八卦,否则谁还能安然无恙地继续打着麻将。
向来老实的阿海,稀里糊涂跟她有了第一次,便一发不可收拾。后来发展成,那女人输的钱,统统由他先出,让他成为她唯一的债主,让她的床,不再出现其他男人。
如此不要脸面的女人,老公竟然倾力相助,还与之缠绵不清。不嫌她脏吗?阿瑾无法想象,他和她的第一次是这般交易而来。
所谓的值夜班,也是谎言,表哥的仓库,只有一个大爷固定住在那,根本没出现过阿海的影子。想必他是躲到那女人的床上去了。
小卖部的老板娘也告知,时不时见阿海和那女人双双出现过,特别是阿瑾去厦门的那几天。
06
真相已清楚,接下来要怎么办?阿瑾没了主意。
忍气吞声,给老公机会?毕竟从相恋到结婚,他们一直恩爱有加,她对他还存有情谊。还是维护自尊,一刀两断?背叛是可耻的,他也该承受应有的下场。
仔细对比,如果按后者的话,倒是便宜了那个贱女人。
“不行,这个家,我也投入了不少,不能说毁了就毁了,我的男人,不能说勾走就勾走。”
于是,阿瑾决定和老公再好好谈谈。
当她一脚踏入家门,已然看见老公和那个女人,竟然并排站着,跟婆婆说着话。她一急,上前推了下那女人。“你还有脸来?”
这一推,不要紧,老公立马扶住了她,“你小心点,人家现在是孕妇!怀了我的孩子!”
“什么?还有了?你竟然还护着她?”阿瑾嘶喊着,眼前这个男人,一下变得陌生,明明两三天前,还乞求她原谅,还向她解释,他不过是被迷惑。可现在,俨然已是一对奸夫淫妇。
一旁的婆婆开了口,“阿瑾,我知道阿海对不起你,可是,现在她有了,肚子里的孩子,也算是我们家的子孙,总不能不顾不管。这样对不起祖宗。”
“什么?这样的野种,也能认祖归宗?!妈,你们是不是合伙欺负我,反正我是外地媳妇,又没父母兄弟?我也为你们家诞下一儿一女,更是明媒正娶的。这个女人,破坏我们的家庭,你们不但不帮我,反而站在她那边。”阿瑾一口气,把所有的不满和气愤倾倒出来。
老公此刻一声不吭,那个女人反而挺着胸,冲着她说道:“尊你一声瑾姐,我告诉你,我跟阿海,好了大半年,这条街的基本都知道,而且,我已经跟我家男人商议离婚,孩子,过几天他就带走。”
07
这个女人有人撑腰,不紧不慢地继续说着:“想必,你也调查了我的为人,如今生米煮成熟饭,如果你还不识趣,我也愿意奉陪到底,反正我的名声早被传坏,已经无所谓,你就不一样,良家妇女一个,摊上我这个荡妇,想必也不值得吧。所以,我劝你,还是主动退出为好。对你,对孩子,都好!”
“你!你……”听了这么一大段振振有词,阿瑾气得发抖,碰到这么不要脸又牙尖嘴硬的贱女人,她不知能用什么词句还击,一下瘫坐在地。
“你们是想逼我跟阿海离婚吧?行!你们这对狗男女,我也划不来跟你们趟这个浑水!你们爱怎样就怎样?不要再来祸害我和我的孩子!”阿瑾与其说是妥协,不如说是对老公的绝望。
原本还存着一丝幻想,可能只是他的一时糊涂,现在看来,他也是考量过了,更愿意和这个妖气冲天的贱女人一起。
自己还去捍卫什么呢?一个家,必须有他,他已将自己推开,还去争取,有何意义,反而是自取其辱。
一场羞辱般的争夺,竟然小三胜出。
在离婚协议上,老公把房子留给阿瑾,女儿随阿瑾,儿子由婆婆带。之后的生活,阿瑾得自己出去工作养家,儿子还尚小,带着自然不方便,现实来说,她还是放心婆婆照顾的,自己的亲孙子,总不会起异心。
心仍有怒气还有不甘,可又能怎么样?既然已经放手,这些爱恨情仇,统统得告一段路,要想坦然活下去,接下来的路,她必须靠自己努力去走好。
这样一场闹剧,始料未及却又像命中注定。七年之痒,暗含危机,只因她的太过自信,太过疏忽,才来得这么突然,这么猛烈。
如此说来,她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08
二胎备孕,对老公的主动关心少了很多。不经意的牢骚,也许正在风吹草动地影响他们的情感,可她丝毫没有察觉。
男人压力大了,又不愿意倾诉,于是到外寻找释放。一旦有个体贴的入口,很容易就情陷其中。
这也是冷静下来,阿瑾反思后想到的另一面。
男人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坚强,那么坚定。她高估了阿海的抗压力,更高估了阿海的自觉性。
决绝的老公,在某一天,微信发给她一段段长长的文字:阿瑾,对不起,伤到了你,毁了我们的家。一时欲望,让我搭上了一条不归路。这个女人手段了得,除了怀上孩子,离了婚,还提前散布我要娶她的谣言,另外她还威胁我,不娶她的话,她就找人找你和孩子的麻烦。这个我是真的怕了,她曾经拿烟头,狠狠烫过我的屁股。
极端的一个女人,真的担心她会做出更加出格的事。说这些,没指望你会理解或是原谅我。这样的结果,是我咎由自取,只希望你的恨意能减轻一些,能过好自己的日子,找一个真正爱你一辈子的男人!
这是隐情吗?阿瑾不知该如何解读。“他是想告诉我,他是被逼的?可那天,他对她的紧张样,明显不是装出来的。”
对于这个男人,阿瑾越来越不懂他,却不愿再去细读其中的种种,直接删了这段内容,回了一句:“如还有人性,对孩子好点,其它的已经与我无关,今后不要再作联系!”发完,阿瑾毫不犹豫地把他拉黑。
背叛就是背叛,放弃就是放弃,如果感情够坚定够真挚,为何他不先和阿瑾商量。
假惺惺的事后诉苦,不过是良心还有一丝丝尚在,想减轻那仅存的一点点罪恶感吧。
即便是忏悔,此时已晚,更无回头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