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在皖南

行程:D1合肥—桃花潭—查济(宿)

D2查济—水墨汀溪(宿)

D3汀溪—宣纸文化园—江南第一漂—合肥

昊爹破天荒有三天假期,加上昊先生对皖南的漂流念念不忘,邀上两家同学,又开始了皖南之行。这次的目的地,是泾县。度假就是远离喧嚣,亲近自然,轻松地发发呆。

9号早上不到6点我们已经过高速口了,昊先生平常上学起床要喊半天,出去玩比谁都精神。这几年的小长假出行都非常幸运的避开拥堵和人群,原因无它,就是尽可能早点出门。

考虑到我早起惯了,去程我开车,感谢万能的导航,不仅指路还提示测速,一路上没多少车,所以稍不留意油门就踩重了,140都没感觉多快,难不成是去年大西北那无人区油门可以踩到底给刺激的?

        两车上都有孩子,所以在九华山服务区停车吃早餐耽搁半小时,到桃花潭也就10点不到。走到大门口说每年端午赛龙舟免票两天,这里要表扬一下同程,提前一天订票人均要优惠10元不等,窗口付款,可退可换,非常方便。

本来以为踏着诗仙的足迹乘舟一游,循着李白浪漫的目光欣赏十里桃花,进景区就有点傻眼了。因为赛龙舟,游船取消了,只能在岸上远远的看着色彩艳丽的龙舟和船夫卖力的划桨,号子声此起彼伏,孩子们也被感染,跑到河边吟诵《赠汪伦》。我想起薛瑞萍老师解读这首诗吟诵时的语境,和同伴们聊起这十里桃花万家酒店的故事,不禁开怀大笑。若没有一点不同于流俗的天真和情怀,一定成不了诗人!

告别了桃花潭和汪伦,气温渐高,日上正午,赶紧向查济古村落进发。两个景点相邻,到了景区门口,预订的民宿主人查姐来接我们进村了。

查济是画家和美术写生基地,来来往往的学生很多,基本家家都是民宿,吃住一条龙。我们想预约的那家百年老房子已经客满,主人推荐她姐姐新盖的仿古二层小楼居于村子的正中,楼下就是小小的街道,去年因为在南屏住老房子一楼潮气重,有股霉味,这次选择了二楼,又加上是新盖的,所以很干净,推开窗往外望,徽派典型风格的斗拱飞檐,青瓦黛墙尽收眼底,手不禁也要温柔了些,若再换上袍子行走其中就有了穿越的意味。

在查姐家吃的午饭,在皖南最好吃的也最常见的就是山珍,如很嫩很嫩的笋干,蕨菜之类的,可惜这个季节的农村蔬菜没有暑假时丰富,但这三天已经让我重了好几斤,每每出门最苦恼的就是有一个超常发挥的食欲,要是能光吃不长肉得多幸福,要省去多少锻炼的汗水呢?

在查济,在南屏,在宏村,还是西递,风景可能略有不同,但有一样绝对相同,那就是时光如同静止,一切都慢了下来。

午饭后上楼休息,精力旺盛的孩子们挤在一起看《奔跑吧兄弟》,醒来已经是三点了,在村子里晃悠着,闲逛着。与南屏不同,查济水系更发达,整村依一条大概两米宽的小溪而建,青石板路和桥面已经磨得很光滑,沿着小石台阶随时可以和水亲近,小溪清澈见底,小鱼儿自在游来游去,完全不怕小朋友和洗衣妇的干扰。两边的小店里卖的有自酿的花果酒,还有工艺品,让我驻足半天的是老奶奶的手工扇编,棕叶经过几道工序变得很白,很柔韧,然后老奶奶用巧手编织成一把把大大小小的扇子,精巧极了。

这几年的皖南行走,我最大的感受就是当地民风淳朴,吃住哪怕仅仅是过路的一次性生意,无不感受到他们的善良和热情。在这家转转,在那家转转,只要进门,就有店家热情的招呼我们坐下,酿酒的那家立马拿出杯子倒酒让我们品尝,同行的宝妈很有酒兴,又尝又买好不尽兴,不胜酒力的我只能喝喝甜酒酿,这让我想起小时候爸爸在火桶里做米酒的场景。

在一家四川美院毕业生开的小手工作坊里,我和美妈们兴高采烈地试穿着学生自己做的衣服,每款只有一件,价格也不贵,我们每人都有收获,我居然找到一件十几年前就穿过的款式,一下子把我的记忆拉了回去,可惜时光已逝,往事只能回味了。

孩子们最爱的是玩水,呆在水里不肯上来,晚饭时换了一家靠近桥的饭店,听着溪水淙淙,喝着米酒,嗑着瓜子,时光慢得不像话。吃多了在村子时瞎逛溜溜食,老街很安静,灯光也慢慢暗了,新街灯火通明,各式店面里热闹得很,9点多了还有人在闲逛。很多店里卖着精美的旧的新的木雕,石雕,老家具斑驳的花纹里隐藏着沧桑和故事。

10号一早5点多醒来,悄悄洗漱好下楼。查姐一家已经在忙着做早点了,村民们已经在干活,我去昨天没来得及转的地方再转转,村子很大,那座被绿植爬满的桥据说是一部很有名的电影的取景地,早上人少,更能看到全貌。有一座财神桥,头顶上供着一尊财神爷,一只猫安静地守护着它的主人。7点人开始多,看到好多人都拎着成袋的油条走在路上,循迹而去,十字路口的小房子里一位大姐正炸着油条,锅里飘着我熟悉的菜籽油的浓香,黄澄澄油亮亮的油条滋滋地冒着油,热腾腾的白米粥配上自制的精致小菜,现在想来都要咽口水。

直觉告诉我赶紧打电话招呼没起床的人赶紧下楼来吃,我和店家大姐预订了几根,果然,不一会所有的油条都被瓜分完了。大姐说她做了十几年的油条,一天就做固定数量,卖完就算了,也没想着多做。或许是这里的水土让人没有太多的物质欲望,让人很容易满足吧。

        吃过早饭别过查济我们往水墨汀溪出发,皖南的路修得很好,也很干净,只是路是盘山公路,很窄,让车不方便,像极了回老家的路,我们可以驾轻就熟,朋友久居城市不太习惯,慢慢跟上来。查济往汀溪不过60公里,但开了近两个小时,实在是没法提速。

初夏的山上树叶浓密繁茂,放眼望去都是满满的绿,十分养眼。快接近了景区车已经很多了,停下车步行几分钟到入口处,我往右一抬头就看到一家叫自然居的农家乐,很干净,直觉的引领让我想去这家住,结果证明直觉非常正确,自然居不仅干净便宜,而且老板娘做的菜真的是超级好吃啊。

后来知道了溯溪而上就能进到景区内部,如果只想带孩子玩玩水,住在外面非常方便,不用门票就可以。住在里面是为了漂流和滑翔方便,漂流还有点意思,滑翔就太一般了。

汀溪因自山而下的大小溪流闻名,山与水紧密相拥,孩子们太高兴了,带着水枪一会下水玩玩一会上岸走走,坐上摆渡车赶赴漂流的上游,虽然门口车多但进了景区客人相对分散,漂流买了票就能立马上皮划艇了,全程花了一个多小时。比起玩过两回的黟县桃花潭漂流这里更平稳,刺激性没那么强,但孩子们互打水枪,浑身上下湿透,有的区段很平静,可以来回划着玩,偶尔靠在岸边的河滩上打打水漂,打打闹闹时间过得太快了。在入口处孩子们又想去玩滑翔,考虑到明天要回合肥,所以又上山,赶上最后一班坐滑翔伞,看到昊爹爷俩像美人鱼一样被挂在半空里被缆绳牵到那么高的地方,感觉好好笑。

全程大概10分钟不到,昊先生意犹未尽。搭末班摆渡车出来,已经六点多了,可阳光还是很强,孩子们根本不想离开。

        在水里玩其实是最让人疲乏的,晚餐时已经有点累了,8点钟吃完又有点吃撑的感觉,街两边的店里只卖玩水的东西,所以这次出门除了饭吃得很好基本没尝到土特产小吃。

往黑暗处走了走,我看到若隐若现的小亮点闪了一下,赶紧喊昊先生拿来鱼网扑,果然是荧火虫,好多年都没见到了,小时候的晚上家门口能见到成片的在闪光,可现在的城里灯光太亮了,昊先生从来没见过荧火虫。扑下几只来放在瓶子里玩了一会放了。

小酒吧里有人唱歌调不知跑哪去了,但还是很欢乐,昊先生不堪忍受地跑去看,原来设备就是平板电脑配一只话筒,音效可想而知了。但是出来玩就是为了图一乐,效果好不好,快乐最重要。

走到小溪边有人在用网捞鱼虾,我们打开手机的手电筒也轻松地捞到几只虾和泥鳅,我充分发挥在水边长大的本领,居然网到了几只琴鱼。夜已深孩子们仍不肯归去,说每年暑假一定还要来住几天,玩够了再回去。

早饭后依依不舍地告别汀溪,又开始转山路。天下着小雨,山里云雾缭绕,虚无漂渺的,填满山与山所有的缝隙,仙气十足。一方水土养一方人,这样美好的环境自然养出灵秀的人。

汀溪和宣纸文化园很近,老远就看到四周的山上晾晒着树皮和草皮,树皮是青檀皮,草是沙田稻草,都是泾县特产物种,宣纸就是用这两种主要原料加原产地的矿泉水以绝密的配方成。到了售票口才知停电了,可能没法体验做宣纸。

这个园是最有名的宣纸制造厂红星宣纸投建的,一方面是为了展示宣纸文化另一方面是为了传承古法宣纸的制作工艺,是集宣传和生产两方面功能的。进得园里左手边有一幢保存完整的老房子,据说有一百多年了,展厅的墙是仿宣纸打开时的样子,一页一页的张开着,像翻开的书。因为停电,解说员先带我们去参观古法生产的车间,那里正生产着一张张大纸,是申请吉尼斯纪录的,世界上最大的纸。

进去后就看到一群身穿同样坎肩的师傅们在合力从纸浆里捞纸,在队长的指令下整齐有序地工作着,据说纸的分张是靠野生弥猴桃树汁配方才行。解说员说纸张一张张捞起来累在一起烘开,再一张张地掀开,质检后合格再裁剪成品,这一张纸要卖一万多元一张,是大型书画用纸。08年奥运会开幕式上的开场画卷就是从制作宣纸里生发的灵感,画面美哉壮哉。宣纸尤其是古法宣纸是书画大家的必备工具,而且宣纸的生产对历代书画的传世起到不可磨灭的功用,如果没有宣纸徽墨,这些古老的书画很难得以保存和面世。再参观宣纸的整个制作流程,从燎皮燎草到纸张的包装面市一共有几十道工序,在没有电力和机械的年代里,就完全靠手工制作,代代相传。即使是现在,很多工艺还是需要人工操作。整个过程类似打豆腐捞豆浆皮的工艺,所以中国百姓的古老智慧是用在了生活的方方面面,一面参观一面暗暗感叹幸为生在中国。师傅说从树皮到纸的粗泥需要两年的时间,光晾晒树皮就需要半年,风吹日晒,从最初的褐色到青白色,再到纸浆,晒纸,无不浸透工人师傅们的汗水。

幸运的是参观一一半来电了,昊先生赶紧和小伙伴体验拓印和制作宣纸,制一张近A3的生肖宣纸要30元,我和昊先生开玩笑,你得把书法练好了才往上写不然真对不起这张纸啊。显然制纸的师傅们都中年偏多,年轻人很少,这是个难题。一方面传统手工艺需要传承,一方面新生代劳动力的断层,鲜有90后的后生能静下心来学习不能赚快钱又吃苦的手艺了。

        从园里出来,江南第一漂的指示牌近在眼前,大概半小时就到了。这可能是本次活动最没意思的一站,尤其是对于我这个从小在水边长大的孩子来说。在路边的农家乐吃过午饭,孩子们以为像昨天那样好玩,兴奋不已,结果这个漂是小小竹排河中游的漂,速度好慢好慢,两岸倒是青山,水不是绿水,因为下雨的关系水有些浑浊,因为水流过于平缓整个过程下来只偶尔把脚打湿,慢到我一直打瞌睡。

就在觉得毫无惊喜的结束漂流时,渡口一个小摊吸引了孩子们的目光,卖的是油炸面粉裹着的小河鱼小河虾,20块一份,很香,孩子们立即被吸引,吃了两份,惊喜还在后面,开摆渡车回停车场的师傅应该是个老手,那种弯道很多又很窄的山路开得飞快,我们在车上没位子了,扶着扶手站着,东倒西歪,怀里的小家伙们开心地大笑,还不忘从饭盒里拿小鱼小虾吃,有老年人吓得直叫,我的手也快抓不稳了,师傅说他天天开,习惯了,孩子们说像坐过山车,比漂流刺激多了。

        取到车开始回程,大概四个小时一路畅通地回到合肥大概7点半,一路上都好困,睡意超浓,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欢愉的记忆却能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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