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神话传说中有种法宝名叫隐身衣,故事中的人们对其趋之若鹜,视之为稀世珍宝,但若真的有这种东西,只需给它加上一个“穿上就脱不下”的限制,可能就无人问津了。为何敢得出如此结论?就真的没有人珍惜“隐身衣”这件法器?
君不见,网红经济下,有人为了博得眼球尝试着各种出位,网络技术的进步使视频观看越来越方便,于是前有“优衣库”,后有“papi酱”,前一段还出了“陆家嘴”。从3G到5G,移动网络速度让网络直播也坐上了风口,主播们无所不用其极,以满足观众们“偷窥”的乐趣,后者挥金如土,给主播们赠送的价格不菲的道具令人咋舌。以上提到的这些主角,恨不得天天霸占头条,怎么可能穿上一件脱不下的“隐身衣”类?如若穿上,恐怕第一想到的是万事皆空,第二想到的是悬梁自裁。
其实,人们不甘于寂寞的原因,从主观方面来说,是想要做“人上人”,“出类拔萃”,“出人头地”, “脱颖而出”,“出风头”或“拔尖”、“冒尖”,这些俗语都反映人们不甘心受轻忽的心理。
从客观现实来讲,天生万物,有美有不美,有才有不才。万具枯骨,才造得一员名将;小兵小卒,岂能都成为有名的英雄。世上有坐轿的,有抬轿的;有坐席的主人和宾客,有端茶上菜的侍仆。席面上,有人坐首位,有人陪末座。厨房里,有掌勺的上灶,有烧火的灶下婢。天之生材也不齐,怎能一律均等。
但是,杨绛先生在《隐身衣》这篇散文中提到的“大隐隐于市”的人生观给我们带来了不一样的人生反思:“常言道:烦恼皆因强出头。”猴子爬得愈高,尾部又秃又红的丑相就愈加显露;自己不知道身上只穿着“皇帝的新衣”,却忙不迭地挣脱“隐身衣”,出乖露丑。好些略具才能的人,一辈子挣扎着求在人上,虚耗了毕生精力,一事无成,真是何苦来呢。
西班牙谚云:“干什么事,成什么人。”人的尊卑,不靠地位,不由出身,只看你自己做出的成就。我们不妨再加上一句:“是什么料,充什么用”。假如是一个萝卜,就力求做个水多肉脆的好萝卜;假如是棵白菜,就力求做一棵瓷瓷实实的包心好白菜。萝卜白菜是家常食用的菜蔬,不求做庙堂上供设的珍果。
我爱读东坡“万人如海一身藏”之句,也企慕庄子所谓“陆沉”。一个人不想攀高就不怕下跌,也不用倾轧排挤,可以保其天真,成其自然,潜心一志完成自己能做的事。
清风因无形而自由,与天下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
——致敬淹没在人海中“无形”的,正在坚持做自己的人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