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有多少70后的记忆里,还有那盏煤油灯?时光就像一班极速穿梭的高铁带着我们一路向前,有多少新的事物出现,也有多少东西成为了记忆。我一边前行一边开始怀旧,那盏煤油灯,让我多少次回到记忆深处,为它擦去尘垢,翻新我生命历程里的那束光。
从有记忆开始,煤油灯就是伴随我成长的黑暗里唯一的光亮,煤油灯制作很简单,大多都是用空药瓶或者墨水瓶做的,把废铁皮卷成细筒,在瓶盖上钻上一个眼,用布条或者棉花搓成灯芯,穿过瓶盖和铁皮筒,瓶里的煤油淹过灯芯,待灯芯吸满了煤油,噗嗤划根火柴一点煤油灯就亮了。
每到傍晚,等母亲从田地劳作回来,就开始点亮煤油灯为一家人做饭,昏暗的灯光下,母亲麻利的手脚在走动间自然带风,使得灯火东倒西歪,摇摆不定。这时,我最喜欢蹲在灶膛前帮母亲添柴烧火,看灶膛里劈劈啪啪燃红的火焰就是趣事,母亲会夸我把火烧的很好,很快,大锅里就会升腾起饭菜的香味。现在想起,那时的每一顿饭菜都是母亲的味道。
吃过晚饭,我不像别的孩子会跑出去摸黑玩耍,因为从小就怕黑,不敢出去找村里的小朋友玩,便早早钻进被窝等母亲,看母亲小心翼翼端着煤油灯走来,大气都不敢对着煤油灯出,生怕弄灭了灯,又得浪费一根火柴,那时我不知道一根火柴的价值,只懂得家里很节俭的用着。母亲总习惯把煤油灯放到窗台上,斜着身子坐在灯下开始针线活,此时的我常常依在母亲的身边,听母亲一边讲故事(家乡话叫古今)一边纳鞋底,那时,穿的最漂亮的鞋就是母亲做的千层底布鞋,轻巧而透气,现在想来只有母亲做的千层底布鞋穿着最舒服。煤油灯下,母亲手里针线穿梭间,也不忘时不时看我一眼,送我一个温暖疼爱的微笑,煤油灯就那样静静地燃烧着,燃的时间长了,灯芯就会开出一朵红色的灯花,像一朵莲的心,映衬着母亲慈祥的面容,安静而憔悴,我就那样温暖而安心地看着母亲,不知不觉间就会睡着,而母亲却不知熬夜到了什么时候,现在想来,那便是我人生中最幸福的时刻!
那时候的农村没有什么文化娱乐,只记得村里来过几次演皮影戏的班子,于是乎,哥哥便学会了在家演皮影,他用纸壳剪成类似人样或者动物的造型,用在扫帚上折下的细竹条插上,在窗户上糊上一层白纸,然后在白纸后面的窗台上放上煤油灯,这样,一个荧幕就成功了。准备就绪,哥就会命令般地让我去院子里当观众,他在里面指手画脚开始表演,嘴里各种声音都使用上了,唯独没听见他的装哭声。记得那是个冬天,直冻的我在院子里瑟瑟发抖,那呼呼的寒风一个劲儿地往我的衣服里面钻,我说不想看了,哥哥就说不看就打你一顿的话,吓得我一把鼻涕 一把泪地坚持看完他的皮影表演,记得哥哥穿件袖口被鼻涕擦亮了的黑棉袄,那时,他是我在家最害怕的人物,后来理解了,便不觉得哥哥可憎可恨了,因为他需要一个观众。
如今,生活在城市里,夜夜看着霓虹闪亮,五彩斑斓,我却缺少份喜悦感,感受到更多的是浮躁与压抑。更让我怀念 童年记忆里农村的夜晚,寂静而安宁,偶尔听见几声狗叫,也是那样的安然!
那盏曾照亮我整个童年的煤油灯,让我多少次梦回童年,梦回母亲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