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尝试“急刹车”,对于我来说,无疑是一次界限的拓展,带来了心智成熟的可能;更重要的是,由于我的改变,我的孩子有机会体验到另一种不一样的处理方式,而不必再被死死的纠缠在那个魔咒一般的思维模式之中。
——本文为《少有人走的路》读书、践行有感,兼梦想赋能班10月第三周作业
昨天在迪士尼刚买的魔棒发光泡泡机坏了。原因是熊拿着它打在爷爷身上,塑料的米奇头断裂了。
看着熊向我哭过来,我顿时一阵头皮发麻——本能的,我的眉头就皱起来,说不清是恼怒他“打爷爷”这个行为,还是郁闷这个昨天刚买、价格不菲的玩具。总之我的负面情绪升腾了起来,面对孩子可怜兮兮的:“妈妈,这个坏了”,不无赌气的说:坏就坏了,扔了吧!
一点都不意外的,熊哇的就哭了出来:妈妈,你能再给我买一个吗?我愈发不悦:我不愿意再给你买了。我明明跟你说了只能在卫生间玩,可是你看看,地板上、桌子上,弄的到处都是黏糊糊的,我还给你买?孩子自治理亏不敢纠缠,只是眼泪噼里啪啦往下落。
我查看着断裂的玩具,情知并非不能补救,但嘴上却故意说着,都成这样了,扔了算了。说着把东西拿出客厅,真有一瞬恶狠狠的想直接扔垃圾桶。但到底因为心疼100大洋,还是放到橱窗外去了——就在这个过程中,我忽然觉察……我好像是在和孩子赌气,故意这样说这样做,就是想要让他难受似的。可是孩子现在已经够难受的了不是吗?我明明是爱他的,为什么却偏偏想要让他难受呢?
短短的几秒钟,再回到房间,意识有了,但情绪依然僵硬。熊依然在地上站着掉眼泪,看着我有点害怕的样子。我忍住说教的冲动,把他揽过来抱在怀里,因为实在不知道该做什么,就凑上去亲了亲他的额头。熊哭得更厉害了,拉着我的手去擦他的眼泪,可怜兮兮的看着我:妈妈,我真的很想再要一个泡泡机。我点点头嗯了一声。他又问:你能再给我买一个么?我没说话,只是看着他。仿佛自知理亏,没有再说,只是眼泪仍然噼里啪啦的掉下来。
在情绪恢复正常之前,大约过了十几分钟。等到我们都可以相对平静的谈论这件事情时,我问熊: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让泡泡机坏了?他告诉我:我用泡泡机敲在爷爷身上,我不知道它是塑料的,没想到它会坏。我又问:你是怎么想的,要用泡泡机去敲爷爷呢?熊说:爷爷说他要把我的泡泡机砸烂。我:哦,爷爷这样说,你生气了,就用泡泡机敲爷爷了。熊说:嗯。我接着问:那发生了什么事情,让爷爷说出这样的话呢?熊沉默了好一会儿,说:我在客厅里吹泡泡了。我看着他:你还记得妈妈说可以在哪里玩泡泡机吗?熊说:在卫生间。又补充了一句,我就是试一下,才出了两个泡泡。
至此,事情的过程已经基本清楚了。我也好,孩子也好,情绪温度也基本恢复了正常。熊又问:妈妈,你能去网上帮我找找再买一个吗?我如实回答:这个只有迪士尼有卖(心想,还特别贵)。熊擦了擦眼泪,提高声音:有了!妈妈你不用再给我买了,快到圣诞节了,让圣诞老人送我一个吧,这样就不用花钱了!我心里……%¥#@……:你真的很喜欢这个泡泡机,还想再要一个。熊低下头嗯了一声。我说:那,再有一个,和这个还一样吗?熊没说话,过了好一会儿他问我:妈妈,你小时候有没有弄坏了什么很喜欢的东西,然后很后悔的事情?(多棒的同理心!)我很认真的想了想,然后给他讲了姥姥讲给我听的那个只带了一次就丢了的大檐帽的故事。熊听完后跟我说:妈妈,你当时应该问问老师,也许教室装修的时候,老师会发现多了一顶帽子的。想了想又说:也许那个大檐帽并没有真的丢,姥姥只是把它藏起来了,也许它现在还在咱们家河西的某个角落里,只是变旧了。我说:这样想,你会觉得好受些,是吗?他点了点头。我们都没有再说话。
在彼此的对话中,我们已经消化了各自的情绪,孩子可以平静的接受自己心爱的玩具被自己弄坏了的后悔,而我,也从那种不知名的恼怒中抽离了出来。后来我们又聊了是否真的要问圣诞老人要泡泡机、想了好多办法怎么修好坏了的那个,以及爷爷当时说那句“要把泡泡机砸烂”的话是想表达什么意思。我没有教育熊“打爷爷是不对的”,也不再纠结“那么贵的玩具被你自己弄坏了”,我相信他心里一定已经非常清楚,并能够总结自己的经验教训,不需要我再多说什么。
对我来说,这一次从开头的强忍闭嘴,到信任放手的经历,有着另外一重重要的含义:回忆我小时候,当遇到“失手弄坏自己心爱的玩具,后悔难过”的时候,妈妈当初对待我的方式:抱怨、指责、用“让对方更难受”来宣泄内心的不爽——那个像紧箍一样套在我心头,一到类似的情境就会自动蹦出来控制我的“思维模式”——终于开始松动。
这次尝试“急刹车”,对于我来说,无疑是一次界限的拓展,带来了心智成熟的可能;更重要的是,由于我的改变,我的孩子有机会体验到另一种不一样的处理方式,而不必再被死死的纠缠在那个魔咒一般的思维模式之中。
我清楚的知道,这种界限的拓展和心智的成熟,其意义不仅属于我一个人,更属于我的家庭、乃至我的家族。
行,大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