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开始有些黑了,Z拉过一张红木凳子,一屁股坐在餐桌边上,桌子上一盘马铃薯炒鸡肉,一碗草菇熬排骨,还有一盘炒空心菜一盒已去掉骨头的鸭脚,是Z的老婆刚忙碌好的。Z左手握紧酒瓶,右手拧开了盖子,倒了半杯轩尼诗,估计有一两,阴沉的脸上眼睛透着寒光,紧闭双唇猛的张开,雄浑有力冲着厨房外数落:“一个整天无拘无束,不知白天黑夜,一个喋喋不休,疑神疑鬼,成什么话?”说完一口喝干半杯酒,停顿一会又倒半杯,这才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鸡肉送进嘴巴里。Z的老婆环抱着九岁男孙子不敢吭声,而讲的又是儿子儿媳,儿媳拉着四岁的小女在外面客厅沙发上,儿子也在客厅,都一动不动。
原来Z的儿子昨晚和朋友在外面喝酒,凌晨两点多才醉醺醺开车回家,Z的儿媳十点开始一小时半小时催一次电话,也许一个又担心又存点疑心,一个没玩得痛快,通话时就渐渐不大悦耳,三更半夜回了家自然吵了一阵子。睡是肯定睡不够了,早上一大早Z的儿媳匆匆刷牙洗脸,越想越气越想越委屈,有气没地方出,用力踢了一下边上的拖鞋嚷着:“半夜在什么鬼地方混得不想回来,有这种人?”Z的儿子是个小老板,经营一个工厂,有十几个工人,利润还不错,一年可以赚个几十万,而工厂是Z一手帮忙搞上轨道的,所以家里除了孙子,都对Z敬重多一些,很少会出口顶撞。一个上午过去了,午饭后Z的儿媳觉得没有人帮忙教训,心里依然难以名状的不舒服,又蹦出一句:“像什么人啊?让人怎么受得了?”
Z又喝了半口酒,对着男孙子招手:“过来,爷爷抱你吃排骨。”Z在一个公司任要职,平常有时间送孙子上学,疼爱有加,男孙子也对Z很有礼貌,爷孙俩很是融洽,这会儿已跑到爷爷身边,Z抱起孙子坐上了自己的大腿,夹了块排骨递到他嘴巴里。平常都是一家人围起来吃饭的,情绪低落各怀心思,也就没多少食欲。Z仗着酒气又痛骂了几句,喝干的酒杯一扬手摔到厨房角落里,Z的老婆默默找来扫把垃圾斗把一地的碎玻璃打扫干净,Z把孙子交给老婆,独自泡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