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是陪伴我大半生的较为丰富而多彩的部分,每晚有做不完的梦,大多数的梦美好而开心,每次醒来都会有些舍不得中断。记得小时候做梦半夜醒来,睡着后还会能够接着上半个梦继续做的,在梦里什么都可以实现,而且梦话连篇。也总是会梦见自己长上了一对洁白的羽毛大翅膀,在老家的田头半空回旋的飞来飞去,那种翱翔的感觉实在是太棒了。飞翔的感觉还会是在老家后院的那片竹林的上空,俯瞰一片绿色,满世界的绿色是我非常喜欢的那种感觉,可以在竹尖掠过,也可以穿过竹林,所有关乎于老家的梦里几乎不会离开儿时的那个家的2公里之内的范围。
要我不再梦见除非是解了心魔,所以总是希望通过文字的倾诉可以不再梦见老家的那一片,因为那早已经只是些旧址。也因为这个年龄每晚做梦实在是太累,保养的最高境界是足够的睡眠时间,而梦多几乎让整晚都处于浅睡眠,每天对应的便是顶着一对水泡眼。
儿时的家的旧址现在已是一片参天树林,前面塘路外已是一大片人工荷花池,后面依然是一片田野,之前的水沟、池塘等等细节已是无处可觅。我的最早的记忆始终定格在六岁左右,妹妹的出生。记得接生婆在我家二楼把妹妹接生后,邻居问我“你妈生了一个什么呀?”我妈一肚子的苦闷,而我却欢乐的穿梭在村道上回答“我妈生了一个阿妹塌饼”。所谓阿妹塌饼是是村里形容女孩子的意思,这便是我的儿提时代的最早的记忆!
家里女孩三个,在农村属于是需低调的家庭,三个女儿,没啥地位,这户人家将来也没有什么大作为的。家里因为父亲是退伍军人,所以户口不在农村,小时候父亲和姐姐妹妹的户口随着父亲,我的户口随着母亲落户在农村,所以家庭组织结构基本上属于有点半洋半土的感觉。家里最不缺的是粮票,而村里有人要出个远门什么的总会带上几斗白米或几篮子番薯什么的来我家换些粮票。因为父亲有班要上,母亲年轻时身体有些弱,所以家里无劳力,小时候基本上属于农产品不富有。虽然长在农村,但番薯、玉米、甜瓜一类在我们家都还是非常稀罕的,因此粮票换来的这些食物是母亲比较喜欢的。
虽然是半洋半土的而且是三个女儿的家庭,但在老家父亲也造了一套三间两弄的两层房子,非砖房,而是那个年代的石子泥土房。如果是砖房墙面就不会有中空的透气,也会少了儿时抓蜜蜂的乐趣。
房子的前后都是院子,最大的视觉感受就是全是树木和植物,从而导致我长大了有植物控。房前是个大院子,整个院子是用类似于冬青一样的植物围成的院子。院子外就是一条当时的村道,村道前边就是一条小水沟,每天循环着富春江的水。当时的水都是流动的,因此水泵抽水时会顺势从富春江抽上来很多鱼虾类。而此沟便是我小时候非常孜孜不倦常年热爱捕鱼的一个好地方。
记忆中门前的院子里父亲栽种了五六棵桃树、两棵梨树、二楼窗台外就是一棵小品种的橘子树、院里还有栀子花、牡丹花、牵牛花、五角星花、凤仙花。凤仙花是我专门种在屋檐下的,在春天围着整幢房子的屋檐下撒下凤仙花的种子,等着发芽、长株、开花、秋天结果后玩一碰会弹开的种子乐趣无限、、、、、、院里桃子似乎结果很多,但落果也很多,能熬到成熟入口的却不多。但门口的梨树和橘子树却是枝头满果的那种,特别是梨树,口渴了就拿根长竹竿,轻轻打一下就可以吃到满是水分的秋梨,很可惜的是我们打下来的梨几乎掉到地上时都是裂开口的。而窗台下的这棵橘子树上的橘子在记忆中要一直吃到霜降为止,先是从窗口够得着的地方下手,够得着的地方连带青色的橘子也不到几天都消灭掉了。够不着的地方,就由我这只猴子爬到树上去摘,而只有树顶上摘不到连竹竿也够不到的的那几个一直遗留到霜降为止,留给父亲回家时用竹竿帮我们打下来。
在母亲身体好些时会把院子里的地都刨开,播下各种各样的蔬菜,最为记忆深刻的蔬菜就是长萝卜,一个长萝卜拔出来差不多有我们的腿这么长。从小就喜欢丰收的喜悦,也喜欢收拾家,家里的卫生几乎都是由我全权负责打扫的,夏天我可以把家里的泥胚地面扫得一尘不染,然后用拖把拖成油光曾亮的直接躺地上睡觉,那个接地气的凉爽堪比现在空调的凉爽。
园里西南角篱笆旁还载种了一圈茶树,春天茶叶抽芽时会摘满满的几匾茶叶杀青-炒茶。茶花是我那时候比较喜爱的一种花,小时候看茶花无比美好,瓷白的花瓣加上嫩黄的花蕊,我会摘上一束插在吃空了的糖水荔枝玻璃罐中,淡淡的茶花香气萦绕在卧室中,非常奇怪的是小时候的自己其实是男孩子的性格,但却极爱植物和花艺。
院子的东面是一条村道,每天都有落叶铺地,院子的西面篱笆外面就是田野。离我家院子最近的这块地原来是一位叫“森林”的伯伯家的,但是一到稻穗成熟的季节必定成了我家鸡群的好去处。到最后没办法了,只能把这块地调换给我们家,春天父母会插秧种稻,但似乎就是专供家里的鸡群啄食的。房子后面便是一个很大的竹林,春天看着春笋破土而出,长成能吃的笋芽,挖出来就是可以上桌的鲜美的菜。夏天像搜地雷一样的在竹园里挖鞭笋,虽然那时人小,但挖鞭笋绝对是高手,白白嫩嫩的笋芽埋在地下,是夏天的饭桌上解暑的那道鲜汤。最爱的就是和小伙伴们在我家竹林里玩乐,夏天因为竹园里有竹叶青,所以不敢大玩。到了秋天把竹林里的腐叶打扫掉,扯来很多藤蔓,在几株竹子之间做个天然的藤床绝对不亚于现在孩子们玩的蹦蹦床、爬竹竿比赛、把桃树上的树胶收集起来当成是金钗、把番薯藤折成一节一节的拉丝挂在头上耳朵上、穿上大人的衣服、拿来冬天的长围巾,开始一场自导自演的古装戏,不知疲累!
玩乐的各种新的方法不断的会冒出来,什么挖地雷等等这些是最为平常的游戏,记忆中最伟大的工程似乎还带领过小伙伴们在我家的竹园里挖过一个小规模的游泳池和一个地道,还从门前的沟里运了很多的水灌注,当然结果就是一池的黄泥水,离概念中的游泳池实在是距离很大。儿时非常有趣的记忆在这个竹院里渡过。
家里的两层楼房在童年的记忆中最开始时是没有楼梯的,楼梯是后面加上去的,上下似乎都要爬梯子。也只有一间是铺设楼板的,另外两间是中空的,最西面那间属于储物间,整个二楼都是草垛,这可是我小时候躲迷藏的最佳的藏身之地,小伙伴们只听得到我说“藏好了”却怎么都找不到我的藏身地。最为豪情的是,小时候可以在没铺好楼板的那两间的横梁上来回穿梭,那时被父母笑称为水浒中的女时迁。也许是小时候对于生死完全没有概念,所以一直属于非常顽皮的野孩子,能长大也真是属于命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