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没有去年的经历,济南也不会是我这辈子再也不想踏足的城市。
壹
记得很清楚,第一次去济南是在去年的今天,16年的中元节。可能是因为这个日子太不吉利,所以就注定了我接下来荒谬又血腥的悲惨经历,现在回首除了后怕,就是难过。
那是我第一次一个人去另外一座陌生的城市,索性去年的自己除了缺心眼也没有其他的优点,所以也就不顾一切得去了那座完全不熟悉的城市。
到的时候已经是傍晚,而这座城市用堵车这样的惯常手段迎接了一个陌生的来客。
住的地方附近有黑虎泉,还有一个大型的广场,往前走一站地就是可以与南锣鼓巷比肩的芙蓉街,一切听起来是那么美好,虽然收拾完之后已经到深夜十点,虽然十字路口全都是在祭奠故人的亲友,但这依然挡不住不知天高地厚的我,毫不犹豫闪进了并不安定的黑夜中。
深夜十点的芙蓉街很热闹,路两边都是每个城市都会有的零食,长沙臭豆腐,大烤肠,新西兰岩烧乳酪,现榨的果汁,还有因为行人遮挡看不到尽头的街角。
下车后来不及吃晚饭,我买了那天饮品店最后一杯果汁,一角岩烧乳酪,还差点买让我忍不住流口水的臭豆腐。
害怕回去太晚,路上行人太少,路灯太暗,就这样我还没有尽兴便匆匆赶回了租住的宾馆,如果我能提前知晓这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在济南的街头闲逛,我应该会毫不犹豫买一份臭豆腐尝尝,虽然最后我在济南呆了一个月。
可惜的是生活中没有如果,只有后果和结果。
贰
现在对济南的印象是什么,除了拥堵就是意外,而它理所当然得成了所有不美好的代名词,恐怕我用劫后余下的所有时光,都没勇气去修改这个刁钻又恐怖的印象,索性我也不太想要去修正这个看法。
与其说初到济南的那几天让我很难熬,不如说受伤后的每一天都让我如坐针毡。虽然前几天的晚上是加不完的班,白天是开不完的会,手头是没有任何进展的工作进度,身边是并不认识的陌生人,但我都能熬过来。
生活的动态的,我也是动态的,所有的尴尬都能用一句你好打破,但所有的苦难并不是都能用一个坚强的背影抗住。
关于受伤的事我不想再过多提及,只是明白那些没意义的坚强真的没意义,那些承受的苦难也只是苦难。
回北京后每一次回想那段经历,都觉得身体被割裂得疼,我似乎都能感觉的脚背和手臂的血肉翻飞,以及无论如何都止不住翻涌的鲜血。
受伤卧床的那段时间才真正发现能够在夕阳下用力奔跑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而以前这对我来说是触手可得的幸福,到了现在却可望而不可及。
可能上天怜悯,发觉这样对待我有些近乎残忍,所以让我遇到了几个聊得来的朋友。
中秋节那天秋萍姐姐、伟航哥,还有盛楠哥带我去万达吃肉,那是我拆线的第一天,医生说可以简单下地行动。
我拖着自己的残脚被大家搀扶一路,路上的行人看到“身有残疾”的人总是习惯性投去异样的目光,而我直接忽视,毕竟和伤痛比起来,我并不太关注别人怎么看我,虽然最后伤口还是有些开裂。
那段日子有相见恨晚的秋萍姐、盛楠哥、伟航哥,还有给我带书和很多启发的儒宁姐,还有给我讲很多关于酒店故事的慧玲姐,一直照看我的卫姐姐,还有好同伴娟姐,以及给我买了不少煎饼的李敏姐……
这些我都记得啊,它们是我那段灰暗日子里透过来的亮光,给了我相信美好的勇气。原来陪伴的意义不只是在身边,而是给一个人心灵上的寄托。
叁
从济南逃回北京的那天,凯哥去南站接身残志坚的我,记得那天我穿了一件大红色的T恤,背着双肩包,而他是一如既往的白T。我从远处就能看到站在出站口不远处一直张望的他,而他却一直在搜索拖着拉杆箱的姑娘,直到我站到他面前,他才终于找到我。
北京对于以前的我来说只是一座城市,没有寄托,我只不过是在暂时寄托在这里生活过一段时间。从济南回来后我对它的感情就亲切了很多,就像是一个老朋友,热切又极度渴望再度见面,终于这个算不上希望的希望得以实现。
我们晚上去吃了烧烤,在距离住的地方不远处的拐角。在济南的时候我就很想吃烧烤,但没人陪我去,又赶上受伤无法正常行动,只能暂时放弃对肉的渴望,所以最后我吃的比凯哥还多,依旧不满足。
回北京后,我不太喜欢和别人谈起我在济南的那段经历,也不愿意去解释我身上的伤疤,所以不少人会产生一些误解。
印象最深的是和虫子谈起手臂上的疤痕,她说以前一度以为我是自杀留下的,毕竟伤口正好在手臂内侧,凌乱且靠近手腕。她说我们刚认识,不好意思开口询问,万一真是这样,害怕我尴尬。
听后我有些无奈,只能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解释清楚,可是这件事对刚刚受伤恢复的我来说,每提起一次,心就疼一次,好在随着时间的推移,我开始慢慢释怀,虽然每每想起,还是会浑身不自在得感到难过,甚至绝望。
不知不觉这些事情已经过去了一年,而这一年间我的生活也终于从波折到平淡再到波折。我再没有遇到过在济南遇见的那群有爱的朋友,也再没有遇到在济南遭遇的不幸,除了老板,可能这就是它们嘴里所说的能量守恒。
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依。
就这样,我与济南的故事已经结束,希望是永远的结束,但每次低头看到受伤的伤疤,我就明白有些事根本就过不去。
济南再见,过去再见,我也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