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丽让我写一篇关于比较的文章,我答应了,但是今天最后期限了,我迟迟没有动手写,我隐约知道写了会有一定的好处或者叫价值吧!我挖空脑袋会想,小时候究竟谁会把我拿来比较?也许是老师,也许是父母,也许是哥哥嫂嫂。
所以我把我从小到大现在还记忆犹新的事情做一个梳理,希望能够找到答案。
小时候的我成绩非常优秀班上几乎都是班上第一名,懂事,乖巧,内心非常自卑胆小,(也许现在也是)过的小心翼翼,我清楚的记得我的爸爸整整大了我50岁,我自己能记事开始,就不断听到有人告诉我,我刚刚出生的时候,爸爸叫我妈妈把被子盖严点,把我捂死,我觉得自己是多余的,是被嫌弃的,不被爱的。
至今都记得我有一次不知道为什么撒泼打滚,好像4岁左右,我要一个什么东西,妈妈不能满足我,我就一直哭,后来妈妈生气了,准备拿绳子勒死我,绳子已经套到我的脖子上了,我也有种上不来气,濒临死亡的感觉,后来被堂哥的大女儿看到,拼命拉住了,把我救了下来,那以后,我再也不和妈妈接触亲近了。能够记事起,我的妈妈就在病床上需要人照顾,她甚至从来没有抱过我,没喂过我一口饭,记忆中唯一的印象是她住院的时候,姐姐背着我去医院看她,她拿过一个糖给我吃。这是她给我留下的唯一的温暖画面。
后来听左邻右舍的人说,她生病疼来无法忍,上吊自杀了。妈妈去世的时候,我刚刚6岁,在村里上一年级,成绩很好,得到了当时的代课老师的喜欢,记得她曾经给我一件那个年代男孩子穿的深蓝色的衣服,我满心欢喜,回到家,告诉爸爸,因为我的成绩好,老师奖励的,老师告诉爸爸,这个娃娃成绩好,会有出席的,我记得爸爸没有什么话,但是脸上有骄傲的神情。
妈妈去世以后,我6岁左右,我跟着爸爸,二哥二嫂一起生活,由于三年级以上就要到更远的走路有8公里的大队上去读书,这个时候,爸爸就说让我去山下坝头跟大嫂一起,因为她们家离学校近,5分钟就走到家了,自己懵懵懂懂地就去了。
到了那里,我成绩出奇的好,几乎是班上的第一二名,大嫂在那个学校教幼儿园,班主任老师因为和她关系好,特别关注我,我记得当时学拼音,班上很多孩子都不会,我却经常被表扬,说发音很准确,我写的作文也经常被拿来班级上念,老师们也会在教师办公室传阅我的作文,我至今都记得我写的那篇作文的一些内容。成绩很好的我,在班上有个好朋友,成绩跟我差不多好,我会因为一次没考过她,怕老师不喜欢我而担惊受怕。
在那个班,我总觉得别人都瞧不起我,因为我的裤子长期膝盖都是破了好几个洞,冬天的棉衣永远是棉花都露出来了,脚上永远都是光脚丫穿一双单鞋子,一到冬天,脚就长冻疮,流脓,二哥便把我背回家,在家等冻疮好了再回学校,可是我每一次回学校考试永远都是第一名,老师经常表扬我,可是我却越来越从同学们眼神里感受到那种嘲笑,觉得班上同学特别瞧不起我,嫌弃我穿的烂,又是山上的孩子,印象最深刻的是,住在大嫂家,有一次放学回家路上,大嫂的一个长辈挑着一挑粪,看见我放学,迎面而来,冲我吼,“”山棒娃儿,滚开”,我吓得赶紧躲一边不敢做声。
在大嫂家那四年,是我觉得人生最痛苦的几年,大哥在部队里当兵,大嫂跟侄儿还有大嫂的妈妈住在一起,我一个人住一间屋子,我住的地方离她们的房间,中间还隔了两个屋子,记得那间空空荡荡的房间里,一张一米八的大床,我一个人躺在床上,冬天的时候,冷的浑身发抖,冰冷的席子不敢躺上去,只好把被子垫半边,盖半边,裹起来,半夜还是会被冻醒,最可怕的是,冬天的风吹的木头门,咣当咣当地响,经常一听到门响,就特别害怕,我会眼睛睁得大大的,竖起耳朵,惊恐地看着黑漆漆的屋子,不敢睡,熬夜熬到眼睛完全睁不开了,困得不行,才睡去。
早晨6.7点钟,就会被大嫂的叫骂声吼起来,她喊了我以后会又去睡回笼觉,刚刚7岁左右,早起来烧火做饭,记忆中洗锅的时候,锅盖提不起来,发出了很响的声音,又把大嫂吵醒了,吓得我大气不好出,烧火的时候,经常被呛来咳嗽不止,我喜欢看图书,大嫂不准我看,我就偷偷藏起来,吃饭的时候,我记得剩饭都是我吃,有一次我边吃饭边哼唱了一句,被大嫂恶狠狠地骂了,原话记不住了,就是说不学好,吃饭不准唱歌。
家里只要来了客人,她们就关起门在大嫂卧室里,一家人欢声笑语不断,房门禁闭,我就在厨房里,因为要煮饭,必须要到大嫂卧室里拿米,我在大嫂卧室门外,彷徨,举起手,想敲又不敢敲,鼓起勇气,不断做深呼吸,举起手,足足七八次,手才落下,大嫂开门通常会很凶,“干啥子?”“”拿米做饭,我怯怯地回答,“各人拿起出去,不要在这儿处起”我从床底下托出米,有时候不小心洒了一些米出来,大嫂又是一顿骂,“你个死花花儿,啥子都做不好,快点出去”遇上她心情好的时候,会跟客人说,这个是立祥的妹妹。我会受宠若惊,所以总会在外面烧火的时候,偷偷把耳朵贴在门上偷听。
记得我9岁那年,有一天大嫂喊我去扯地里的菜籽头头,我当时贪玩完全忘记了这件事,大嫂跟邻居几个女的在打牌,傍晚的时候看到我居然忘记了做事,勃然大怒,破口大骂,我当时有点情绪回了她一句具体什么话,已经记不得了,只记得她当时打了我一耳光,我边哭边冲回了山上的老家,傍晚一个人走在又黑荒无人烟的上坡上,回到家已经晚上8点了,我把事情告诉了爸爸,本以为爸爸会站在我这边,理解我,会去骂大嫂,可是第二天,爸爸带着我亲自去大嫂家赔礼道歉,还带了一些米,红薯,板栗,还跟我一起帮她把地里的菜籽杆杆扯完才走。我当时心理委屈难过伤心,不解,我在大嫂家每天日子已经记不清楚太多次这样的事情了,委屈难过,敢怒不敢言,憋屈,绝望。
四年级的时候,由于外地户口不能在下面读书了,于是我回到了爸爸那个家,跟二哥二嫂一起生活,二嫂家有一个侄儿,一岁多,记忆中,二嫂经常骂我,只要侄儿一哭,就开始骂我,说“立群,你又打他哇?只要侄儿一哭,二嫂就开始骂,我经常被侄儿拿起刀倒处追起跑到邻居堂哥家,不敢回家,最深的一次,他一把刀丢过来,直接把我大脚趾的指甲连同肉都销掉了,我坐在地上哭,没有一个人理睬我,我后来蹲在堂哥家,等大脚趾前面的血止住才回家,还有一次,也是侄儿用一根很细的竹千千直接划到我的半边脸颊,鲜血长流,流了一地,我一个人哭了很久,家里没有一个人来管我,直到眼泪哭干了,血迹凝固了
”还有一次,好像我11岁左右,侄儿5岁,跟我恶作剧,故意把鼻涕弄在我的暑假生活书上,还故意撕烂了一页,我做了整整一个暑假的作业,就被他毁了,我当时愤怒地直接打了侄儿,侄儿哇哇哭,结果爸爸回来一耳光打在我脸上,恐惧,害怕,委屈难过,难以置信,记忆中爸爸唯一一次打了我,我伤心难过地冲到了后门外的草垛上躺起哭,足足哭了2个小时,家里人没事一样吃饭,洗碗喂猪从我身边经过,没有一个人理睬我,我当时哭来岔气,有一刻我有一种想直接跟妈妈去了的想法,觉得生不如死,后来嗓子哭哑了,也没有力气了.爸爸才来喊我,那一次以后,再也没有在最亲近的家人面前哭过。
初中的时候,我一个人走30多里的路去上学,早晨5.30出发,如果不下雨要走3个多小时,下雨起码5个小时,哪些泥泞不堪的山路,经常滚一身雨一身泥到学校。我是唯一一个老师允许我迟到,不批评我的学生,因为我的成绩不是第一就是第二。初中班主任老师是一个漂亮又多才多艺的女老师,对我格外照顾,可是我很害怕她,我一旦没有考好,我就害怕,害怕她不喜欢我,害怕她冷冷地看着我的眼光,有一次我跟一个好朋友闹矛盾,被误会了,我伤心难过在课堂上泣不成声,以为会引起班主任老师的注意,但是她丝毫没有理我,记忆中就只有那冷漠的眼神。而且老师还在班上说,有些人成绩好,也没有啥子用之类的话。那以后不再对任何人抱有希望。
因为家离学校很远,经常晚上八九点钟了,我还在杂草丛生的山坡上奔跑,电筒坏了,只能凭感觉深一脚浅一脚赶路。现在想一想那么苦,可是我从来没有请过一天假,总是熬夜学习到深夜,老师为了鼓励我,经常让我跟班上一位女同学比,她是第一名,随便我怎么努力,我都只能第二名,中考的时候,我以全乡第二名的成绩考上了当地的一所高中,高中几年,我的成绩开始下滑,尤其是数理化,我的成绩在班上几乎排名到了30多名,觉得自己用尽了全力,晚上熬夜都熬成了神经衰弱了,还是一个中等生,从此与学霸完全无缘。高中因为成绩一般,总想努力证明自己,拼了命的学习,可是即使我拼尽全力,晚上熬夜熬到12点,也因为担忧失眠整夜的睡不着,后来高考是复读两年,勉强考上了一所师范院校,回想无数个想睡睡不着,想考出好分数,却总是垫底的日子,现在都会经常做噩梦。
上大学的时候,班级选班委干部,由于自卑害怕,在我不行的对话之下,我错失了很多机会。到了工作单位,特别害怕竞争,害怕失败。会害怕那个结果不是我理想中的结果,如果结果不如意,我就会难过,会觉得自己不够好,什么都不行。会不断自我否定和攻击。会把一切都归咎于自己不努力,不聪明,没能力,觉得自己天生笨。这么多年在这样的对话或者故事下,只要一件事情没有如期望之中发生,我就会指责自己,否定自己。心里清楚这是故事,也真区分,发生的事就是一些对话,可是就是走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