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某只肯定在家,我一敲她家门,手撑着门框,甩甩头发,T恤撩到腹肌,自以为性感撩人,准备被热烈欢迎。
门一打开,“想大爷了没有”的想字一出口,就被扑面而来的雄性气息冲击回来。
这男人是谁?板寸,肩窄,腿长,她想要的人就这样,顿悟。但是就是这样也不能穿着属于我的拖鞋,我全身戒备,像一个被占了窝的老狗。
“你好”,男人礼貌地讲。
好你大爷
里面传来她十几年都没变的音调,“谁啊”,以及十几年走路都不急不慢的步子
看到我,她一脸懵逼的样子
“你不是嫌弃我的新发型和我绝交,直到我头发再长一毫米吗?你上个月这时候才来逛逛,这个月又来,大姨妈也没你准……”
然后满脸春风地对着身后男人介绍,“这是
我兄弟,铁的,叫杨初,比闺蜜还闺蜜”。
然后对着我龇牙咧嘴,“这是我上次跟你提过的,在大理旅游遇到的借我伞的人,叫瓯江他来这里出差,就一晚,就住我家……”
是,她讲过旅游时候的艳遇,我没放心上,只是偶遇嘛,没想到会有下文。不过一陌生男子也往家里带,奔三的女人都这样?
表面仍然温和说到:“你也好”,而后默默进门,换鞋,光脚丫转,就是让她看见。
她在做饭,我乱转了几次厨房,她闻所未闻,我踢踢她,下巴指着客厅里摆弄着电脑的男人
“见一次就带到家里了,和你色比起来,劫财的吧?”
她翻个白眼,手里整切着红萝卜的菜刀向我砍来……
“人家只是借个宿,你不要那么龌龊,那时候我在大理淋成狗的时候,瓯江分我一半伞,结果就像作文中那样肩膀一半湿了那种,当时我感觉就是他了,像我妈一样,一把伞让我有家的感觉……”
她说这话的时候,菜刀还未落实在案板上,歪着头,眼睛放在那时的回忆里,慢慢的都是春天,碎发搁在耳后,灯光罩着她的侧脸和耳朵上的小细毛。
我一直记得这个傍晚,当我知道我失去了为她做家人的权利之后。
“做你的饭去吧,这破情节。”打断她的YY,不去看她意犹未尽的样子。突然感觉光脚好冷,即使是夏末,返回鞋柜找了她爸的拖鞋,不合脚,有点暖意。
我和他坐在沙发上,我审问着他的工作,家庭……像她妈妈为她做得那些相亲工作一样,他很好,温润如玉的那种,家里工作都挺好,三十二没结婚呢是因为一直在工作。
谈起她的时候,顿时我在他眼睛里看到了她的眼睛里一样的光,安和温柔。他说,当时被自己父母逼婚,逃出来旅旅游转转,那时遇见了无处躲雨的她,像小猫一样,感觉一下子来了,注定的那样。他也是第一次搭讪,没想到会被回应,在伞下他也感觉旁边的女孩子小小的,肯定需要他来守护那种的……
我还能怎么说,怎么做?感觉不会错,这两人命中注定一样的合拍。
她二十九岁,一百六十七天后她三十。当初年少,她讲过要是三十没遇见好的,就便宜我了。我一边敷衍地和别的女孩谈恋爱,一边应付着日子,然而我早该想到故事的戏剧性,顺理成章的事情往往缺乏激情和幸运。他们俩过,才是王道,我顶多啊,是条歪路。
我受不了暗流涌动,吃完饭推辞紧急会议需要马上赶回公司,两百公里外的另一个城市,在她“你吃多了跑来干嘛”的表情中,如同丧家之犬灰溜溜下楼,在大街上溜,思考这么多年守着的白菜被别人拱的意义。
你不知道我知道你的大姨妈日期就是这几天,才月月跑来找你玩。
你不知道我知道你想在路上遇见一个良人文青作的孽。
你不知道我知道你妈你爸都希望我当个上门女婿,我好几次差点改口叫爸妈。
你不知道我知道帮你挡过给你的情书,抄过你睡着后却要交的作业。
......
多的是你不知道的事。
我跟你走过了十几年的春秋,铁到骨子里去了,却不能爱了,爱了就没这样好友了。
“陪你长大已经足够,剩下的路让他跟你走”。发完短信我就回去了,她多么敏感的人,一文青简直就像侦探一样,什么都了解,所以还是闺蜜啊,还是兄弟啊,不过更单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