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不分昼夜地走着,也不管行人匆匆赶不上的脚步。上课、自习、玩玩闹闹,这日子也就行云流水般过去了。
何如和我,过着各自属于自己的生活。住在同一个地方的我们,连行程都从未交叉。如今的我,早已习惯一个人回家,并不感到孤独。
人与人之间的疏离,似乎是自然而然的事情。当意识到这种变化时,却也不想为此做些什么了。我甚至已经记不得自己如何费心地来到这座城市了。
转眼就是大三暑假,或者说大四了。
母亲催促我这个暑假早些回去,准备带上我去看望舅舅,也就是我的舅外公,我从未谋面的远在台湾的舅外公。从小就听到外公外婆讲舅外公的事情,早在建国之前,舅外公就随军队去往台湾,那时他才十几岁,后来在当地定居下来,至今从未回过家。几年前,舅外公让儿子回来打听家里人消息,这才得以团聚。如今,他们都老了,也需要多些亲人的问候。
虽然我对这个舅外公没有任何印象,但故事听起来还蛮不错。最让我兴奋的是,我可以一起去台湾了,尽管母亲说了很多遍,不是去度假的。
假期伊始,便出发了。
钟爱小岛、大海和湖泊的我,对于台湾这样的地方是毫无抵抗力的。台北是一个让人感觉气息很好的地方。我不爱直入青天的摩天大厦,而爱小栋小居的别致小楼。这里的一草一木,软软的台湾腔,让人感到亲切。
这几天里,我不时自己出去逛逛。了解一个地方,从闲逛开始。
素有“台湾第一学府“的国立台湾大学离得不远,早就想一睹风范。大学校园总是有异于其他建筑物的独特魅力,朝气的脸庞比任何装饰都让人愉悦。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在校园周边兜兜转转。爬满爬山虎的墙壁,像一面绿色的窗户,照得路人心里满是清凉。
不知不觉,夜晚已然来临,街灯渐渐亮起。然而又怎样呢?
人生就该这样畅然自若。
——倏地——
轰隆隆的摩托车从身边一闪而过,随即就只剩下一个戴闪黄色性感小钢盔的背影,和呜呜的发动机放肆的嚎叫声——好俊的小伙子!你这么放肆,经过路人的同意了吗?
沿着摩托车的方向走去。我也是漫无目的地闲逛,更重要的是,我感觉跟着这个背影走或许能找到宝藏。这真是一种神奇的错觉。
走了不算太远,我竟然真的看到了那个闪黄色性感小钢盔,挂在摩托车把手上。显然我有些目瞪了——
阵阵音律穿过我的耳朵,似乎来自千里之外的空灵,进入我的脑子里,我的心里,我全身每一个细胞里。我感觉到一种莫名的兴奋,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音符成功跨越所有障碍飞了出来,在我四周飘荡,将我裹挟,拉扯,直到完完全全地俘获了我的心。
“大部分时间里也只是误会一场,误会眉梢描着迷人的歉疚,但修剪很差……手里有打开门的钥匙,但我承认我只喜欢在生命的房间开一扇窗,毕竟日子有来有往……那天我开始去想信任的样子,信任画了艳丽的妆,而眼神天真……”
信任的样子。
那一刻,完完全全地,没有丝毫余地。
等回过神,此时的我,竟然已在表演台前很久了,和很多人一样。当然,他们来的更早。有限的空间里,感觉人像时光一样溢了出来。尽管人多,却不喧闹,安安静静听歌的感觉真的美妙极了。
直到演唱会散去,我点了杯“淫料”——月经冰茶,不知道该怎么来形容,这里真的没有正常的饮料了!这里,饮料叫“淫料”,食品叫“春药”,还有猥亵餐。当你看到名为“黑摸摸的那两粒”“摩擦气死不让你爱死”“泰式哭么柠檬鱼饭”的某种食品时,胃口是不是好极了呢?
“第一次来吧!”一姑娘看出了我的惊诧,满脸笑容地坐到了我对面。
“嗯。”
“玩得开心点儿,这是个随意的地方。你看,这菜单上的饮料,名字越恶心的越好喝,小吃也是。所以呢,怎么恶心怎么点,哈哈,我可是这儿的常客。”
“刚刚的歌好好听喔,很特别的风格。”
“DesertsXuan,我在这里最喜欢的歌手了,每次有她演唱我都来。”
Xuan,那是张悬。
转过头道别,被椅背上的内衣吓了一大跳,我也该回家了。
慢慢悠悠的身影摇摇晃晃地,消失在黑夜里,动听的旋律亲吻着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