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在二年级时想过这样一个问题:人死了以后是怎样的?那时我天真的以为,人是都能活到一百岁的,除了被害被杀。然而,我并没有因此而庆幸,反而愈来愈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
一百岁好短呀!我现在差不多十岁,那么再活九个十岁就要死了。就好比玩一个小时游戏,我已经玩了六分钟了,马上就不能玩了。而死,可是比玩不了游戏还不好的。想罢我便慌了,我马上就要“死”了啊!
至此,我回想到这事儿还有点儿发憷,虽然先前“一个小时后就死了”太过于荒谬,但同样,我了解到人均寿命是七十岁,而“老死”的人也有只活二十多的。
不过,不妨让我们顺着我二年级时的思路走一程:如果有下辈子该多好。这样我就不会死了!即使失去了那么多重要的人,但下辈子,又是一个新的开始。
此刻,我们都站在天庭——相当于挑选下辈子的人的地方——我们翻阅着整个地球的人类史,我先选择了我敬仰的苏轼。俄然,我随一阵风落在了人间,化作雨露俯冲到大地上空,散为蒸汽飘到了苏母腹中,我的这一辈子开始了。
我出生了,进士及第,升官发财,屡遭被贬,客居东坡,垂青千古,最后安然善终。多么美妙而辉煌的一生!但我不得不又回到了天庭。
意犹未尽啊!但我马上意识到——这个想法近乎让我崩溃——我似乎忽略了太多太多的苦难!我有注意到苏轼怀才不遇的伤感?我有注意到苏轼丧妻的悲痛?没有。我急忙再次开动系统,为了证实这个世界上是有完美的毫无痛苦的生命的。嘿,我就说!
他叫张三, 这是他的一生:出生,家境不穷不富,但不受疾苦。父母的宠爱与朋友的陪伴让他度过了无忧无虑的童年。但他没有为父母的溺爱而焦躁,读书也还算努力。最后进士及第,作了一个小地方官。他治理地方三十年,娶妻生子,无憾而逝。
我吃惊非小,这样毫无苦难的一生,简直令人羡慕。我重获了信心,这说明完美的人生是有的!
我急不可奈,想再寻找一位出来。可我来到了二战时期。
放眼望去,天庭的银幕上几乎全写着同样的结局:死于战争或残杀中。我低头不语。不禁有点焦躁:他们的生命有什么意义呢?我想摆脱这些恐怖的思想,我翻:“不,一定,一定有其他的完美生命,这只是一些小插曲而已。”
可我越是着急,映入眼帘的,却都是这些不幸的人们:早夭的婴儿,被匪徒残忍杀害的男孩,受家暴的妇女……他们使我近乎疯狂!
我开始向事实争论。我翻开搜索栏,望眼全世界的名人,可是……
塞万提斯, 西班牙文学之父,名篇《堂吉诃德》的作者,十年战乱,失去左臂,十四年被海盗囚禁,六年拘留,无数人盗取其创意;莫泊桑,世界小说巨匠,严重精神病患者,多次自杀;司马迁,《史记》作者,却失去了男性最重要的部位……
再看,全世界的生物呢?流浪的狗,断臂的熊。再看,全世界的生命体呢?狂风暴雨中的落红,被无情踩踏的芳草。再还有一触即破的细胞以及微生物……
这些都是。
突然间,我从天庭坠落下来,回到了我刚在体验的生命体,他叫姜,一个平平无奇的初中生。姜放下笔,心中异常的轻松:对于他们,我太幸运了啊!“他”选择体验我,总有原因的,或是成名,或是长寿,亦或是日复一日简单的生活,即使是为了体验我日后的苦难,又有何妨?我是有下辈子的一一
——我是天选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