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标标乐
看庭前花开花落,数岁月月的黑发如何苍老,把回忆篆刻成章,在红色的心印上一个看不见的“念想”——题记
人们常说,人一辈子活的太苦,死后去了天堂就会得到幸福,无论是真是假,我都愿信以为真。
正当七月下弦,行道树的叶还未黄,闷人的高温还未减,田间的蛙声,枝头的蝉鸣,正值生命最热烈的季节,我却感受到了人生最大的哀痛,亲人的逝去。
世事无常,生命的来去也是这样,不受季节的束缚,地域的变迁。面对大自然的力量,所有的反抗都显得苍白,无能为力的我只能选择面对现实,认清这是既定的我与爷爷缘分的节点。漫漫人生几十年岁,谁都不愿相信,生命的陨落真如流行划过天际那般短暂,那般令人遗憾与追悔莫及,直到此时此刻,流干泪,哭干眼,也弥补不了自己的亏欠与自责
记忆中,爷爷和电视上以及大家公认印象里的农村老爷爷一样,有着褪不去的劳作黑,和黑不了的白发,安静慈祥在满脸被岁月吹皱的褶子里绽放出来的笑容也总会让人舒心一笑。每到了冬天,一大早有太阳的日子,总能看见爷爷很悠闲的坐在院子里晒太阳,微微弯背,双手十指相扣握着一只茶杯,弯着腰,很自然的把双臂搭在两膝上,眼神呆呆的看着身前那小片阳光发呆,仿佛在细数着在阳光下游荡的灰尘,又像在暗自回忆着往昔。只见爷爷时不时也会泯上一两口茶,把一整个惬意的早晨都浓缩在了那一杯茶水里。然而就是爷爷的日常,如今也只能成为在我的脑子里被定格的画面。那时虽然我不知道爷爷在看什么,或者说在思考什么,但我也总会搬面小凳子坐在爷爷身边,主动上去说说话。
随着年纪的增长,自己的朋友圈越来越大,爷爷在我的世界变得越来越低调,不再是常伴我身边、一刻不能分开的人。渐渐地,能与爷爷安静坐下来话家常的次数也越来越少,只是在每个月回家后和去学校前都会专趟跑去爷爷那儿报个到,“爷爷,我回家啦!”,“爷爷,我要去学校了”。但就是这样简单的问候一下,不再有其他的交流的我,反倒是常被爷爷时不时的问问我在学校生活的怎样,吃的好不好,穿的好不好,此时的羞愧难以言表。
还记得刚读师范时,我一个月回次家。有一次我还是一如既往的去问候一下爷爷,结果突然被爷爷反问了一句“怎么又回家了?”我苦笑,心想着:难道不想我回家来看看您吗?但嘴上还是说了句:“常回家看看,免得家里太惦记。”可正当我转身准备离开时,耳边传来了一句话,“老是回家不好,恋家的男孩子会没出息......”
揣上了这句话,在后来的日子里,我回家的次数少了许多,但每次和家里爸妈通电话的时候,也会提起爷爷,问候爷爷近来身体可好。
可谁也不曾想,就是爷爷这包裹着爱意的一句话,却留下了我与之爷爷的最大遗憾。
后来爷爷病了,但我在看望爷爷后,还是在暑假去了外地做暑期工,充实自己的暑假,也算是遵守爷爷对我的那一句忠告!然而,就当我再一次接到父亲打电话来提起爷爷时,却是爷爷去世的消息!我瞬间定在了那儿,忘记了手里的工作,脑子瞬间一团乱麻。直到父亲又说,尽快回家!
一路匆匆忙忙,终于赶在在了火化前到了家。当晚,是我和堂哥以及一位道士给爷爷通宵守灵。次日追悼会结束后就去了火化场,这是我人生中第一次到这儿来,也是人生中第一次送走我的亲人。
那天的太阳很热烈,路上依旧是车来车往,世界还是如往常一样在美好,只是我自始至终都没有见过爷爷最后一面。
印象中爷爷爱喝茶,无茶便无水,有水必有茶,无论去哪儿,总能看见爷爷会随身携带着那个印有“建党XX周年纪念品”的茶杯。人们常说,爱喝茶的人,对于生活的态度也是如茶水那般,平淡中夹杂着茶香,微微苦涩中又带有着丝丝回甘,外看似好无波澜,仔细品起来却留有齿香。爷爷的生活就是这样,对我,对家人,都是在不知不觉中让人受了他的指点。所以现在,每次一回想起爷爷时的画面都是手握着一杯茗茶,倚窗而坐,像极了一位出世的隐居于农村的高人。
很快,将近一个月过去了,而我却还是习惯性的以为爷爷还在,还在院子里晒着太阳喝着茶。呵呵,是我错了。爷爷,再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