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小的时候,母亲说,牛郎命苦,织女多情,还有个可恶的王母。
躺在母亲的臂弯,看头顶繁星,初秋的风咋凉还热。母亲摇动的蒲扇,仿佛,撼动了满院的丝瓜,我把目光聚焦于翕合的叶片,心想,若是葡萄叶,多好。
初七的夜晚,躺在葡萄架下,看鹊桥欢欣地聚拢,听牛郎走上鹊桥的小心。丝瓜藤,不是一样的么?母亲摇头,但不确定。
于是,童年的梦里,一直长着一株葳蕤的葡萄树。
有天,姐送我一棵癞葡萄,藤蔓满架的时候,并没能看到衣袂飘飘的织女。那个七月,欣欣然得知,自己已经长大。鲜红的果肉,酸酸甜甜,如同织女淌了千年的眼泪。
放飞了不快,在这个多雨的秋季,每一个小小的惊喜,都是一份浅浅的收获。比如,挥挥手,手心残留的雨丝,足以浸润烦闷的内心。亦如残留的记忆,总是童年对美好的想往,点染着每一个稚嫩的足迹。
爱一个人好难,好难,走着,走着,或许会走散,出窍的灵魂,在这适合偷窥的日子,飘忽,或将难回僵硬的躯壳。柴米油盐的味道,或许会冻僵在初秋的夜晚。一片片枯黄的葡萄叶,没有了温度,落在枕边,盖住了,熟悉而又陌生的气息。
一个普通的日子,一个传统的日子,一个适宜在葡萄架下卿卿我我的日子。
有人幽怨地讲述“寒夜灯深孤寂,欲睡难眠愁起。”有人失神地嗟叹“别浦今朝暗,罗帷午夜愁。”
而我,独倚窗前,窥视天空藏起的行云,梳理幽暗稀疏的灯影。不经意间,“滴滴答答”的秋雨,已慢慢浸透了爬山虎暗红的忧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