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儿时记事起,不论逢年过节,还是五一国庆,全家人总会聚在一起,爷爷奶奶在世时,大伯叔叔姑姑们,总会不约而同的聚在他们身边。于是,家对我来说,就是那一次次永远不会厌烦的家宴。
叔叔永远是家宴的大厨,穷尽手艺,全家的口味他都深谙于心。饺子馅总会是妈妈来操刀,做出全世界最独一无二的味道。爷爷总是会第一个坐下,泯上一口酒,细细品咂,就像老北京的酒腻子,仿佛要让这口酒慢慢渗透到每个细胞里,再蒸发的空气中,弥漫整个席间。奶奶却忙着招呼孩子们落座,生怕丢掉哪一个,看到所有人就位,却又自己坐在旁边,延续着女人不上桌的老传统。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从在叔叔身旁转悠尝鲜的小屁孩,变成了叔叔最得力的助手,洗菜切菜,冷拼摆碟,都能有条不紊的做来。周而复始,年复一年,无数次的家宴重复着不变的深情,融入家族每个人的血液中,成为习惯,成为传统。
过去的三年,大伯,爷爷,奶奶,相继去世。家宴未断,但气氛总有些伤感,谈起故人,未免心生悲伤,唏嘘不已。但也是因为有家宴的存在,全家人才能同心齐力,一起走过最难过的时光。根据传统,当年有家人去世,大年初一当天要封门闭户谢客。虽不出门,但全家还是会早早的聚在一起包饺子,孩子们一个个给长辈们磕头拜年,仿佛并没有缺少什么。父亲作为同辈的最大男子,在大伯去世后,一直坚持着大伯的责任,照顾全家,维系宗族,家宴的传统也历久弥新。
恩泽作为新一代的大哥哥,已然习惯了这样的家宴,每到时间,总会早早的到来,拿出自己的玩具,等待着弟弟妹妹们的到来,玩儿到忘乎所以。小宝虽性格内向,但随着年龄的增长,已融入这样的大家庭聚会。安安远在西安,参加家宴的次数屈指可数,但会一直记得恩泽,小宝两个哥哥。童童和思涵年纪尚幼,但已经很乐于参加这样的家宴,喜欢家宴的味道。恩仪刚满两个月,也许她会因为吵闹无法安睡而哇哇大哭,但在她未来的记忆中,肯定会记得这就是家的味道。
社会的匆匆忙忙,让包括我在内的年轻人都背井离乡,也许未来这样家族式的家宴,会随着宗族的繁衍和迁徙而慢慢淡化,年轻一代将无法体会到这种来自大家族的亲情。但就如舌尖里所说,认清明天的去向,不忘昨日的来处。有家宴,才有家,有家宴,才有传统,有家宴,才有血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