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途同归（16）

“晴岚你且先回客栈，我尚有些事情。”顾祸轻声对晴岚说道，他想这摊浑水他是必趟不可了。

“你可是有何事？”晴岚有些抱怨，毕竟随她一道而来的只有顾祸罢，若顾祸一走便是只剩下她一人，她唯恐顾祸丢下她。

顾祸自是懂晴岚话中的意思，“一些私事，我会回来的。”说罢便是朝着之前集市上表演幻术之人匆忙离去的方向追去。晴岚愣愣看着顾祸的渐行渐远的身影，到底是回了客栈。

“晚生好是佩服，可否讨教一般。”顾祸看着在前面慢慢走着的人大声说道。

只见那人神色淡然，身形一顿，“区区一个半妖，也配？”

顾祸大惊，不明所以，“这半妖...可是说我？”“愚昧至极。”那人缓缓转过头来，脸上一道刀疤甚是骇人。

“阁下看起来似是对妖族无所不知。”顾祸冷哼，自是不信那人。

那人打量顾祸一番，“你身上有沈殊的味道。”顾祸不语，哪怕心中翻江倒海也面不改色。

“可知碧玉亭？”那人话中的针对少了些许，“我暂且有事，明日辰时那里见。”说罢便是拂袖而去。顾祸没再追上，回了客栈。

“顾祸，案情有所进展。”顾祸一进门，晴岚便是神色凝重的拉着他说道。

顾祸看着晴岚，示意她继续说下去，“地方衙门说是三日前发现一具尸体，似是秦大将军。”“哦？”这秦大将军，难不保就是顾祸的生父，可那万英南明是说他尚在，就是他不在了那也是二十年前的事了，怎生三日前发现尸身。

“官员上告，乃是三日前才身亡。”晴岚很是怀疑，她所知的秦大将军乃是死于二十年前。

“那便去探他一探。”顾祸起身拿起遇狐，便是出了房门，晴岚紧随其后。

天色逐渐暗沉下来，明月高挂，这空旷的街道可是格外骇人。

争执声顿起，“父亲此事万万不可！”“怎生你也觉得老子不对？”只见房中两人身影恍惚，房外正有一人屏息而窥，自是顾祸，而晴岚自是去了前厅牵住那些守卫。

“若是皇上知道，你可曾想过后果？”“秦云二十年前就该死了！”罢了两人到底是没再言语，看着一人朝着房门走来的身影，顾祸匆忙离去了。

这夜可谓收获甚小，这人世倒是究竟与这妖族有些什么牵扯？

“可是探到了些什么？”一回到客栈，晴岚便是按捺不住开口问顾祸，顾祸只得摇摇头，毫无头绪。

次日辰时，顾祸便是去了碧玉亭。

好似所有的事都与沈殊有关，又好似所有的事都将顾祸包裹。

只见那脸负刀疤之人早已在此等候，见着顾祸走来，便是开口道：“看你与那沈殊定非寻常关系，我知你本是俗人，也知你又为何化为半妖，更知你最后将会如何。”

顾祸惊讶，直视那人眼睛，到底是没看出丝毫躲闪与欺骗。

“是如何？”顾祸闷声问道。那人却并未理会这个问题，自顾自说道：“我乃你父亲至交，你大可信我。”

顾祸到底不是傻子，“何以证明？”那人轻笑，“二十年前的秦将军府可谓金碧辉煌，终是落了败。”

顾祸不语，那人继续说道，“我在寻找一人。”“何人？”顾祸疑惑。

“不知。你应是发觉最近事有蹊跷，二十年前我便是嗅到了些苗头，终是寻不到。”那人不待顾祸回答，继续说道：“布下如此大的网，何时收网，又意欲何为，定不是一般作为。”

“告诉我作甚？”“我尚且推断是为了复仇，而你便是他二十年前埋下的棋子。告诉你不过是想乱了这盘棋局。”那人并不隐瞒。

“这不是你的目的。”顾祸缓缓对那人说道。经历了秦兵一事，顾祸到底是懂了些世故。

只见那人突然大笑，站起身来拍了拍顾祸的肩，“不愧是秦云的儿子。我要你带我去见沈殊。”

顾祸点点头，随即道：“但秦大将军府一案你须得助我。”“自是，且记住我的名字，书重河。你不必寻我，我自有办法找到你。”说罢便是头也不回的走了。

而顾祸也不再停留，回了端云阁，与其信任外人，倒不如与沈殊共议。

远远沈殊就看见了顾祸的身影，便是站在原地等着他过来。“殊姨，恐天有不测风云。”顾祸缓缓道，倒也不再隐瞒什么，“我乃秦将军之子，而二十年前理应身亡的秦将军却在三日前在身亡，皇宫中些许事也与这事牵连颇多，我怀疑暗处有人早已布下层层埋伏，只待网中人深入。”

沈殊听得云里雾里，不甚理解，“可又与你我何干？”“有人要见你，至于时间我不清楚。”顾祸将事情全盘托出。

沈殊点点头，岔开了话题，“祸儿这般可是要待多少时日？”“稍后便走，且有一人在山下等我。”顾祸也不知为何，到底是没对沈殊说出晴岚的事情。

沈殊点点头，“这般，殊姨此刻须得回一趟天火池，便是不与你纠缠下去了。”沈殊转身刚要走，顾祸才开口问道，“我可是半妖？”

沈殊骇然，“何人提及此事？”沈殊未直接给出回答，顾祸便是知道他就是了，“无人。为何？”沈殊似是极不愿意谈及此事，语气颇重，“日后再说。”说罢径自离去。

顾祸看着沈殊的背影，到底是责怪不起来，罢了，日后再说便是日后再说吧。

待顾祸回到客栈，晴岚早已焦急不已，看着他便是吼道：“你可是去了哪？可是有想过我如何？”顾祸不语，只上前摸了摸晴岚的脑袋，便是回了房。

而此刻的沈殊正看着斐离处理卷宗，“似是变故将生。”“一切尚且都有我在。”斐离停下手中的动作，抬头看着沈殊，“殊儿事事须得告诉我，不必瞒着我，我未必处理不得。”

“斐离，我正是此意。”沈殊便是将顾祸与她所言悉数告诉了斐离。

斐离听罢，皱了眉头，似像想到了些什么，“可还记得族中五十年前发生的那起毒尸案？”

经由斐离这一提，一切似乎有了些眉目，看来，离这真相的显现也不过时日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