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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上海的第二天一个人偷偷钻进电影院看了《潘金莲》。电影中李雪莲得知赵大头欺骗了自己之后爆发性地吼了一句“别跟着我再跟着我我杀了你”。当下那一刻徐徐瘫倒的身体莫名一震，想起今年四月在北京被前前前任甩在地铁站以后他追我我回头吼的那句“别跟着我”。
可能没有李雪莲那样底气十足，毕竟彼时我是被甩的一方。风尘仆仆跑了一千六百公里最后等来的答案还是血迹斑斑，当下那一刻，惯性理智的我终于忍不住火山爆发。
大概是他还仅存一点悲悯的良知，在提出分手以后略带歉疚地一路跟着我。我记不清那天绕了多长多远的路，也不记得最后的他到底是什么样子。
其实对方的意思或许是即便分手，那就送最后一程。礼貌性说再见一路走好，客客气气地接来，再客客气气地送走。无奈我并不领情，在他第无数次提出要帮我拎包送我回车站/机场的时候，我像李雪莲吼赵大头那样吼了一句“你别跟着我”。
他一下子呆住了，然后说那你注意安全。等我再回头的时候，人山人海他早就消失不见。
这是一种异常考验情智的体验，以致于我在那次北京之旅中居然没有掉一滴眼泪。分手以后全程冷漠脸地一个人逛了一圈天安门，然后有条不紊地订酒店，解决住宿，去吃饭，填饱肚子，像是在北京很熟。
第二天就回了杭州，继续有条不紊地工作生活。
那段时间，朋友圈、微博、QQ……一切公开社交平台没有任何人察觉到我分手的痕迹。除去几个我主动告诉她们的朋友，其他人几乎看不出来我经历了什么。我满足那样的状态，不喜欢过度披露个人的感情生活。从中更是佩服自己居然不哭不闹镇定如鸡，像云一样来，也像云一样去。
但其实我在接下去的一个月连续把自己反锁在家里酗酒，喝得全身假性过敏。那段时间不死不活的状态是我今年最糟糕的样子，除去工作，业余时间基本都在抽烟喝酒自我开脱。
我真的是那种前一秒面带微笑和你谈笑风生后一秒就能在背地里撕心裂肺嚎啕大哭的人，奥斯卡欠我一座小金人。不把负面情绪带给身边任何人是我一直以来的恪守，即便不小心蔓延到周边，也会小心翼翼防止它持续泛滥。
过了两个多月才明白，这是我的已失去。《失恋33天》里王一扬哄黄小仙说就算你脱光衣服全场乱跑，最后给你披上大衣的人也不会是他。同理可得就算我在分手那一刻苦苦哀求搞得鸡飞狗跳好像生死别离，最后那个牵起你手说我们再续前缘的人也不会是前前前任。开始一段恋爱在我身上总是简单，那么我也相信，我也可以把已失去处理得同样简单。
这几天在姜思达微博里翻到一段话，很适合我和他——“和你相处后我退化成儿童。我放弃独立饮食独立逛街独立睡眠的能力。我从独立的树变成树上的虫，我要吃，要睡，要大放厥词要无理取闹。我要做个最贪婪而无能的吸血鬼，打扮成公主的样子。因为我知道，不要紧，你的离开会迅速让我重拾生活的能力，我在庸常的生活中活得顺利，只是偶尔怀念他甘愿让我做虫。”
就很美。
2
出发去西安是期待很久的事情，并不是说那是一个多么难以抵达的目的地，而是我和西安的渊源，早在许多年之前就埋下了树根。
曾经某位朋友和我说起过，我的气质很像古城西安。当时只觉得好笑，西安的印象沉静自然，就像我的另一位朋友说得那样，这是一座不疾不徐不死不活的城。
这显然不太像我，起码我自己是这样认为的。
而非常尴尬的是，有好几次决定去西安之后都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不得不推后。甚至于有一次已经订完机票最后却因为各种工作上的琐事不得不取消。于是这次索性不给任何突发事件可乘的时机，想都没想就迅速订票订酒店，整套程序走得行云流水。
现在写下这些文字，就在萧山机场的T3航站楼里。一个人提着两个包，怀里揣着温暖的机票。来时在机场大巴上幸福地想，一年半之前杭州是怎么样，从那贪恋她如贪恋恋人的怀抱。而一年半后去西安，不做保证一定不会留在那儿，但如果可以的话，我想永久性躺在西安的臂弯。
也不知道古城是否还留着积雪，回民街人群是否熙熙攘攘。一切像是回到了原点，一切也都像是刚刚开始。
3
张爱玲《年轻的时候》有一句：“只有年轻人是自由的。年纪大了，便一寸一寸陷入习惯的泥沼里。不结婚，不生孩子，避免固定的生活，也不中用。孤独的人有他们自己的泥沼。”
我现在四处奔走，表现得很忙很忙。一个人像一支队伍。可如此鼓舞士气的词语，依旧避免不了自身的仓皇。气定神闲之下必有狼狈，只是把它藏进眼角，藏进微笑。张爱玲说得很对，孤独人有他们自己的泥沼。你有你的兵临城下，我有我的枕戈待旦。都是命。
突然想到这个，是因为过去一个月过得太风情太梦幻。从上海回杭州的路上一直反复问自己，现在自己想要的和未来自己想要的。可能生活一直都属于液态的随意与自然，作别往日两点一线的规整固态。试图用“既然已经放肆了二十三年那不如多放肆一些。”安慰自己，压住不时从心里蔓延出的混沌度日的罪恶感。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喜欢是放肆，爱是克制。乍一听爱比喜欢更高级，也不知在哪看过一句话，“喜欢是直接伸向你的手，爱是伸出手却又忍不住缩回的颤抖。”意思很相近，可即便如此，我还是喜欢坦荡地喜欢。
所以，你看我是有多喜欢现在的样子，以及未来的生活。一想到余生充满着遍布挑战与随机的不确定感，我就对余生充满了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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