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17年9月25日。
天气:凉爽。
地点:杭州柳营路6号,黄楼酒吧。
心情:期待,三分;紧张,二两;怂有一打。郁郁寡欢一笔,心事重重在睫,自在更多,欢喜占了全场。
“在找什么?你没有看到我吗?”浪人在黄楼门口逮住了东张西望、佯装淡定的我。
浪人是我在书店认识的新朋友,这是我第一次踏进一家杭州的酒吧。
黄楼是一家爵士乐风格酒吧。民国时期临湖而建的欧式小楼,原先是一个医院,后被政府收回,几经易主,现在成了杭州人常去的黄楼酒吧。
“这里的驻唱很棒。乐队里有老外,蓝调风格,你应该会喜欢。”
表演台左边放着大红色三角钢琴,中央放着立式话筒,丝绒背景布的正中立着一把大提琴,架子鼓在舞台右边,来客沿着舞台落座。
“我上次去酒吧是在丽江,跟两个驴友一起,那个酒吧的驻唱也很棒,大烟嗓,唱花房姑娘。后来酒吧人越来越多,烟味越来越重,所有人有一搭没一搭地磕着瓜子,摇着色子,聊些乱七八糟的故事。事后我觉得酒吧烟臭味太重,空气又闷,不适合我这种喜欢清静的“老年人”这是我怂泡了的人生第一次酒吧行……”我坐下就开启话痨模式。
“Blues的内涵是很丰富的。蓝调,忧郁,凌晨四点到六点。” 浪人一边点酒一边介绍,“楼上是吸烟区,周末这里总是满客。”
我低着头,拿着吸管细细密密地戳杯里的柠檬:“我很想好好学唱歌,也许可以成为一个酒吧的驻唱呢,多酷。(合唱团)老大说过,我嗓子不错。我喜欢音乐,能学乐器真好,真羡慕你,你的手真好看,确实很适合学钢琴。小时候她们都有的学,只有我干巴巴地望,总觉得手指在琴键上跳跃是一件非常奢侈的事情。大学在合唱团的一段时光快乐得过分了。从前,我总是羞于向别人提起这些。”
柠檬被戳烂了,我又开始戳薄荷:“可是我的小梦想只能一个一个实现,好好学唱歌这个梦想可能要很久以后了。你知道,很多事由不得你。”
楼上隐约可见的烟圈里浮着一些暧昧,手边的烛火恍恍惚惚,吸管里注满了少女的心事。
“她的声线很适合爵士。”
“你注意鼓手了吗?节奏在他那里。爵士跟其他音乐不同,主场不在钢琴。”
“爵士讲究即兴发挥。”
“还愿意等一等,这就是女人们可爱的地方吧。不世俗的女人和返璞归真的男人凑在一起才可能有美好的爱情。我见过美好的爱情,是真的很美好。”
“你不是想听我的故事吗?我进藏的时候有朋友‘去了’,我亲自送了另一个朋友出家。”
“你遇到的人很两极,好的很好很好,坏的难以想象。”
“我就很两极,天使与恶魔并存。”
“天使与恶魔?我也是啊。你看看这里的人,哪一个不是?只有挑战和诱惑够不够的问题,我们都喜欢把自己想得特别强大。”
“世上没那么多傻子和为什么。”
“不然你以为,佛教为什么要分‘十三经’?”
“今天再去看昨天的自己,总觉得难以忍受。”
“辨别和防备是一门功课。”
“哦,我不该给你微信。我应该防备你。我知道了。”
“对。可以的。”
“他们各怀鬼胎关我屁事?”
“或许你从前的方向找错了?”
“年轻呀。无聊呗。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寂寞,寂寞多高级?我只能算无聊。”
出门时,我指着路上的车流说:“走,浪人,释放内心的小恶魔吧,我们一起去扎车胎!”
“呃。”
“我现在好像很变态,看到好人就想带坏他。”
“我也痞,不过我随和。我喜欢把别人往好里带。回去赶紧睡,明天你不是通班?等不等他是你自己的事,我可不喜欢帮别人做决定。”
“你好烦啊,年纪轻轻装老成。来店里给小孩子买哲学书看,说实话,那时候,我真的觉得你孩子太可怜了,才九岁就要被这爹逼着看哲学书。我是好心,想让你不要给小孩子造成心理阴影才一边帮你找书一边衷心劝告。要不是看你找的是一堆艺术和哲学的书,又是个佛教徒,谁理你啊……小爷我要回家了,没事儿别喊我,我很忙的。”
“兄弟,做人,定性要好。”
摇曳多情适合入梦的女声在风里飘啊飘,带着满城的桂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