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裔传奇系列之呈澜公主1

楔子

大胤王朝 ,元靖年间。四海昇平, 皆因出了夏泽宗这么一位英明无比的君主,上信贤臣 ,下亲万民,几十年如一日,把国家治理得井井有条,百姓安居乐业,天下呈现出一欣欣向荣的繁华景象。任何一个时代,遇上明君当道,加上边关又非常走运地刚好有四支百战百胜、所向披靡的传奇军队坐阵,那么把偌大一个大胤盛世守护得固若金汤,外邦尽皆臣服就不见得出奇了!但,令人称羡的,还不是这位天子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丰功伟绩,实际上,承欢在膝下那十个出色无比的儿女,更为人们所津津乐道。传说这十兄妹,完完全全遗传了所谓天骄的优良传统,而且得天独厚,俨然有青出于蓝胜于蓝的架势,男的如何风神俊朗,女的怎样倾国倾城自不在话下,而且龙生九种,自成性格。一段段缠绵悱恻的恋爱故事,也是绝不雷同,这自然就是我们故事的主题了——

1

 “嗨,接招!”一声娇呼过后,圆球宛如流星飞出,不偏不倚,直冲宫女冰梅面门。

冰梅猛一惊,眼看那球来势汹汹,转眼间就要“亲上”自己脑壳,吓得失声大叫:“我的天哪!”来不及想,就着草地这么一滚,躲是躲过了,却也吓出了一身冷汗,不由叫道:“哎哟!公主,你是存心要奴婢脑袋开花哟!”

“哈哈……”随着爽朗的笑声,几个宫女太监眼前一亮。一个刚健婀娜,劲装结束的丽人已经盈盈而至,大笑着:“真不愧是多年训练出来了,反应有够机灵的。我这么偷袭,都被你躲过去了。”

冰梅宫女从地上爬起来,脸上又是土,又是草屑,好不狼狈。看着这笑得一脸促狭的公主,禁不住打从心里发出一声哀嚎。真不晓得她冰梅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老天非罚她这辈子得进宫来伺候这个怪胎主子。不是她冰梅乱夸张,你说,身为一个女儿家,又是堂堂皇室公主,却不爱四书五经,更不喜针线女红,从蹴鞠、毽子一路玩下来,竟是一味的运动癖,哪有人放着好端端的日子不过,三不五时顶着大太阳出来玩命。不是怪胎是什么?更气人的是,在她们一个个本来白嫩水灵的宫女被恶晒得黑如墨炭,而始作蛹者却依然得天独厚、肌肤如雪,这这这,简直就是不可原谅嘛!

想来想去都怪那个放浪不羁的五皇子龙浩,天生是个大玩家,在荼毒遍皇宫一草一木的同时,把好端端一个小公主都给教坏了,之后他倒是拍拍屁股四海云游去了,徒留下后患无穷。要是从小让她跟着大公主……呜呜,想到晏月公主那种知书识礼、温柔娴雅的大家风范,冰梅越发对眼前这个毫无形象可言的主子痛心稽首。不是她的主子笨,事实上,她也是受过高等教育的啊,可干嘛她就是这么贪玩呢?要是有一天,她的主子变成了另一种性子……冰梅满怀憧憬的思绪越飘越远,然而,惨遭现实滑轮。

一声杀鸡般的尖叫从宫女如云口中溢出:“不好,球快掉水里了……”呈澜转头一看,可不,球正往荷花池的方向坠落!她赶紧扑过去抢救,可是,有一条绿色的影子比她更快,抢先一步把球截住了。呈澜定睛一看,那个正当妙龄的美少女,柳眉弯弯,双眸闪闪,迎风而立,明媚得像三月的牡丹,正似笑非笑瞧着她,不觉眼睛一亮。 “莫菁,怎么是你?”

这实在是她熟得无可再熟的人了。在十个兄弟姐妹中,莫菁无疑是最特别的一个。因为,她不是夏泽宗亲生。她本是忠良后裔,莫将军夫妇在平番战役中双双殉国。皇帝感其一门忠烈,纳将军之妹为喜妃,认莫菁为义女。由于年纪相仿,莫菁和呈澜的感情却甚笃。

“想不到我会来吧?嘿嘿!今天咱们呈澜姐姐不在宫里好好学些诗词歌赋,却偷偷溜出来玩,让父皇知道,又该好骂了!”

呈澜嘻嘻一笑:“没人去告密,父皇怎么会知道?你总不至于出卖我吧!”

“你倒是有恃无恐啊!”莫菁又好笑又是好气,对这个精灵古怪的“公主”是一点办法都没有,踏上一步:“哪,球还你!”

“反正你都来了,陪我多玩一会……”呈澜意犹未尽。

“不行不行,我还要到永和宫给喜妃娘娘请安呢!”

呈澜眼珠一转,忽然出手。

“呈澜,你干什么?”莫菁自幼习武,应变神速,飞快避开。“别胡闹!”

“你打赢我,我就让你去给喜妃娘娘请安!”

莫菁霎时哭笑不得。

两人宛如穿花蝴蝶在园中穿梭,当真是瞻之在左,忽焉在右,叫人眼花缭乱,一个红衣,一个绿裳,随风飘飘,翩然神仙。旁边的太监、宫女都看傻了。

这时,呈澜一个连环腿朝莫菁下盘踢来,莫菁微微一让,本能地就一掌击出,她自幼习武,那掌力自然不是呈澜的花拳绣腿可比的。只是将到未到,忽然心中一激灵:“糟了,我在干什么?”想到自己对着的可是“公主”,怎么能动真格?蓦然手下一缓,这一迟疑,呈澜像一条小鱼一样自她手底下滑出去了,她收势不住,冷不妨又踩到了那个倒霉的圆球,脚下一滑,只听“扑通”一声,竟然直直摔进荷花池里去了。

这莫菁天不怕,地不怕,偏偏是个“旱鸭子”,一入水登时慌了,大叫:“救命……”

“莫菁。”呈澜关心情急关心,想都不想已扑向水中。

就在这最慌最乱的节骨眼,远远传来:“喜妃娘娘驾到……”喜妃趁兴而来的喜妃,哪料撞见这种荒谬场面,惊得目瞪口呆。“天呐,这时怎么回事?”

“那是莫菁公主……”一个近身太监眼尖。

一听见这名字,喜妃自无法置之不理,赶紧对身后几个大内侍卫下令:“赶快救人!”

莫菁在水中好不辛苦,她只觉身子渐渐在往下沉,一身功夫在这时完全使不上来,身上很沉重,双手乱抓,却什么也抓不住,水从四面八方灌进来……她好慌好怕………

“莫菁……”冷不妨,一个熟悉的身影拽住她……

“抓住我……”可是,分明她的表情并不比她好受……

呈澜……你这个傻瓜,你水性也不好啊!莫菁模模糊糊意识到:

“快放开,你会和我一起沉的……”

“我不能丢下你不管……”

好在,侍卫们已在太监宫女的惊呼声中,犹如大鸟般掠过池面,一转眼,两位狼狈至极的公主双双回到了草地上。

喜妃对呈澜又拍肩又抚背,显得好不着急:“公主,你怎么样?”

“莫菁……她怎么样?”这时她第一想到的。

莫菁险些在水中背过气去,陡然得救,呼吸一轻,吐了一肚子的池水。闻言,轻轻地握住了她的手:“我,我没事……娘娘……”一边含羞带愧看了一眼喜妃。喜妃一见她浑水淌水,狼狈不堪的窘样,心里就有气。

呈澜惊魂稍定,对喜妃感激一笑:“好险啊!多亏娘娘来的及时,不然,我们这两条小命就该上阎王那里报到了……”

“能说笑就没事了。”喜妃挤出了笑容,眼光扫向一旁的宫女太监,立即就疾言厉色起来:“你们是怎么服侍公主的,竟然会发生这种事?如果公主有个什么闪失,你们担当得起吗?”

“娘娘恕、恕罪!”

宫女太监匍匐于地,冷汗涔涔而下。

呈澜心有不忍,禁不住说:“娘娘,其实不关他们的事,其实都怪我太贪玩了。”

莫菁也来帮腔:“娘娘,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算了吧!”

喜妃锐利的目光飞快往莫菁脸上一扫。

呈澜会出声求情,是她意料之中的事,只是奇怪,莫菁什么时候也这么心慈手软起来……这当口无暇深思,喜妃无可奈何笑笑。

“既然两位公主都替你们求情,今天的事就算了。不过记住,下不为例!”

“是。”不用受罚,大家都是喜出望外。

“好了,你们到御膳房给公主端碗姜汤来去去寒,其它人都退下吧!”

喜妃吩咐着,拉起呈澜的手。

“娘娘,你带我们去哪里?”

“瞧你们一身都湿透了,总该回宫换件像样的衣服吧?”

“哦,”她低低应道,暗暗吐了吐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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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呈澜缓缓步出珠帘,喜妃难掩心头陡然窜上的一股妒火。

果然长得很美,不愧是那个狐狸精的种。

十六年前,呈澜的生母——沈浣姬便是凭借着这样我见犹怜的容颜独得夏泽宗的青睐,使后宫佳丽无数为之黯然失色。透过眼前的呈澜,喜妃依稀仿佛看到了自己落魄的当年。才刚作为秀女入宫,便恍如被打入了冷宫。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坐等君王面,那历历往事简直是不堪回首。沈浣姬是不长命,早早病死了,那又如何?她得到了丈夫全心全意的爱,而她,尽管后来居上,在他最脆弱的时候趁虚而入,可是莫家付出了惨重的代价,而自己也明白,即使如此,自己也永远无法取代沈浣姬在他心中的位置,谁都不行!

凭什么?沈浣姬可以集万千宠爱与一身,爱屋及乌,连带她所生的女儿都显得珍贵无比,被皇上视如掌上明珠。而自己,又有哪点不如她?

忽忽岁月过去,喜妃已不复当年那个懵懵懂懂,痴心爱恋的女子,她学会了剖析厉害,学会了工于心计。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她步步为营,一方面,对皇子皇女百般示好,在皇帝面前树立自己贤良淑德的形象。另一方面却私下勾结朝臣,网罗党羽,暗暗培植起自己的一股势力。而其中关键的之处,就是非得有掌握兵权的四大王侯撑腰不可。这也就是为甚么她今天非来不可的原因,记起早上在御花园的一幕,难以抑制的怨愤更如同决堤的洪水,从心头绵绵涌出,无法休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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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泽宗,不仅有智慧的头脑,也有一颗仁爱之心,是个难得的好皇帝。如今,他是老了,岁月在他脸上刻下了层层风霜的痕迹,但是却丝毫无损他的魅力。

御花园中,绿荫延绵,满园飘香,山石清泉散落其间,百花开得灿烂,东一簇,西一丛,争妍斗艳,摇曳生姿。漫步其中,自有一番旖旎的感受。

“皇上今日好雅兴,怎么想起和臣妾同游御花园呢?”随行在侧的喜妃,巧笑嫣然,越发千娇百媚,精心打扮之下连眨个眼都似有风情万种。

“朕真的很久没来散心了,这花园的景色还是这般雅致。”

“皇上为国操劳,可也总是得顾着自己的身子啊!”听她含娇带嗔的口吻,叫人如饮醇酒,颇有微醺薄醉之意。有此佳人相伴,怎能不心花怒放?夏泽宗的心情好极了。“如此良辰美景,怎能无酒……”

喜妃善解人意,立即一欠身,道:“臣妾早已在凉亭上备了薄酒,若蒙皇上不弃,臣妾愿意相陪。”

夏泽宗龙心大悦:“还是喜妃想得周到。”

“皇上终日勤于政事,难得能忙中偷闲,今日可要多喝几杯了。”

“有喜妃相陪,朕一醉何妨?”

喜妃殷勤斟酒,一边笑道:“就怕臣妾不胜酒力,扫了皇上的兴呢。”

   “喜妃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谦虚了?朕记得,在嫔妃之中,当属你海量了。”

喜妃抿着嘴笑:“皇上惯会取笑臣妾!”夏泽宗哈哈一笑,酒到杯干。喜妃察言观色,心中若有所觉。“皇上今日似乎特别开怀?”

“好个冰雪聪明的喜妃,当真什么都瞒不过你。”

“不知道是什么喜事,可否说来,让臣妾也高兴高兴。”

“半年前云罗国犯我边境,朕命平原侯佟健率兵围剿。今日捷报飞来,佟健打了个漂亮的胜战,已班师回朝了。”

“恭喜皇上,贺喜皇上,这可真是件天大的喜事。”宋泽宗意味深长的一笑:“平原侯为国征战,连年东奔西跑,建功奇伟,这会凯旋而归,朕觉得不可待薄他。听说他膝下有一独子,文韬武略,品貌出众,这次随父出战,也屡立奇功,实在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而且年近而立,尚未婚配,朕正打算来个双喜临门。”

喜妃睁大眼睛,愕然接口道:“莫非皇上有意为佟健之子指婚?”

“正是。”

喜妃心头狂跳,立即警觉起来:“但不知皇上有意将哪家的名门闺淑指给他?”

“喜妃糊涂了,你难道忘了朕的女儿也不乏待字闺中的。朕的意思是,想把呈澜许配给他。”

此语一出,喜妃双手一颤,差点把手中的酒盏都泼出来,虽然随即掩饰过去,脸色也不由变了,勉强笑道:“呈澜是皇上的爱女,怎忍心将她远嫁?”

“平原侯一家功在社稷,朕将他呈澜许给他儿子,也有稳定军心之意。但愿他父子同心同德,忠于朝廷,莫辜负了朕的一番心意。”

“皇上如此器重于他,他又怎么会有二心呢?”喜妃面上含笑,心中恨得滴血,几乎咬碎了银牙。

一想到御花园这一幕,喜妃那张强作欢颜的脸,立即变得煞青。呈澜,这该死的丫头,竟然来坏她的“大事”。

统帅铁骑军队的四位王侯,一直是朝中各党争相拉拢的目标。尤其是今年来越来越受到器重的佟家军,渐渐有形成四军领袖之势,喜妃一直满心希望得到他的支持,以巩固实力。无奈佟健秉性刚直,她没有亲近的机会。才不得不将脑筋动到平原侯之子佟封的身上。仗着自己讨夏泽宗欢心,眼看莫菁又长成,一日胜似一日出落的水灵漂亮,正图有朝一日,请求皇上指婚,谁料自己居然迟了一步,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来。难不成一番心血就要这样付诸东流吗?她不甘心。

“该死的,若大哥还在,哪里轮到佟家军占尽风头。我又何必这样费神?可如今,莫菁是一定要嫁进佟家的!”

如果皇上有意结亲,平原侯皇命难违,圣旨既下,自是没有回旋的余地­——除非……

一度气结之后,她忽的心中一动。想想自己怎么就忽略了一个人。一个极关键的人。呈澜公主!她是皇帝最宠爱的女儿,刚烈的脾气人尽皆知。这是她的终身大事,如果她跳出来反对,皇上纵然不改变主意,也难免意志动摇,到时自己在趁机进言,说不定会柳暗花明呢。冷静下来分析,她越想就越觉得事情未到绝望的地步。

只是……她要怎么做,才能令呈澜反感这门婚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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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你是不是有话要跟我说?”

呈澜换好衣裳出来,发现喜妃端坐着,一派悠哉的样子,了无去意,心里也有点纳闷。其实因为她是父皇新宠,随侍圣驾的缘故,她们之间是有过数面之缘,但是平时各司其事,并不亲近。呈澜一直不喜欢她刻意讨好他们兄妹的样子,缺乏某种真诚。但是——在呈澜性命攸关之际出手相救之后,一切自然就不同了。

“也没什么要紧事,不过就是闲着,想和你随便聊聊。”喜妃心里筹划着,警惕的目光悄悄扫过四周的侍女,最终向莫菁使了个眼色。

莫菁当然了解她的意思,心中掠过一丝不安,但是没敢出声。于是轻轻道:“娘娘,莫菁身体有些不适,想先行告退了。”

喜妃暗想:“这莫菁到底还是机灵呢”微微一笑,道:“也好,那你就回去好好休息吧!”

“是。”莫菁行了礼,领着侍女们出去。

喜妃如同爱怜备至地望着一身盛装的呈澜,叹道:“真是佛靠金装,人要衣装,你看这么一打扮,整个人多漂亮啊!”

“娘娘,衣服漂不漂亮我不在乎。”呈澜望着自己一身锦衣华服,眉头皱下来:“每次穿上这身行头我可就什么都做不了了,实在别扭,我宁可穿上劲装去骑马。”

喜妃眼珠一转。

“瞧你说的,你身在皇室,又是金枝玉叶,就得有个公主的样子!何况你都大婚在即,现在就这么淘气,以后做了人家媳妇,也能如此么?”

“什么……大婚?”这个消息着实把呈澜吓了一跳。

喜妃故意一愕:“怎么?你还不知道?皇上开了金口,要将你许配给平原侯的独生子佟封啊!哦,瞧我都糊涂了,还没贺喜公主呢!”

“此话当真?”

“当然是真的。”

呈澜呆住了,半响说不出话来。“为什么?”

喜妃笑道:“这有什么好问的。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做父母的谁不为儿女着想,皇上为你挑选了这么好的夫婿,你该高兴才是。”

呈澜脸上却一点笑容都没有。喜妃说的兴高采烈,她听得匪夷所思。

“高兴?这有什么好高兴的。这佟封我见都没见过,他是圆是扁是方我也一无所知,父皇怎么能这么草率?问都不问一声就替我定了终身?”

“嘘!”喜妃打断她的话:“我的公主啊,你怎么说这种话,要让人听见了可不得了。皇上钦定的人选,好歹都出身名门,自然不会差到哪里去的。”

“那,万一他只是个趋炎附势,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呢?”呈澜思来想去,越想越不对,在朝野,想成为皇家乘龙快婿的王孙公子多不胜数,为了攀龙附凤所作出的种种丑态,呈澜早已深恶痛疾。

“我听说这个小侯爷是文武双全,长得也一表人才,跟公主真是郎才女貌,就是……”喜妃故意欲言又止。

“就是什么?”呈澜果然中计。

“这……”喜妃一副为难模样。

呈澜实在急了。“娘娘,你快说啊,这个佟封为人到底怎么样?事关澜儿的终身幸福,你总不想让我稀里糊涂嫁错人吧!”

喜妃像是被迫无奈,才道:“就是人人对他私生活非议甚多,说什么‘夜夜笙歌’‘经常出没烟花之地’的。”她察觉呈澜的脸色都变了,心头暗喜,知道自己这一着棋是下对了,又补上一句:“不过所谓‘人不风流枉少年’,那小侯爷如此人才、如此家世,难怪他恃宠而骄,做些……荒唐的事情……”

她话犹未了,呈澜可受不了了。真没想到,果然被自己说中了,根本就是个败类嘛!

“够了,娘娘,这佟封是个怎样的人?难道你还不清楚?我生平最恨这种无耻之徒。竟然还要我嫁给他,简直是妄想!”

“可是皇上一言九鼎,只怕由不得你啊!”

鱼儿到底上钩了。呈澜热血沸腾的性格全然没有机心,哪料到喜妃包藏祸心,一跺脚,冲出房去:“父皇好糊涂,不行,我要跟他说去。”

“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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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皇,父皇……”

呈澜急急忙忙闯进御书房时,正是夏泽宗退下朝来,心情愉快之际。事情发展出乎预料的顺利。刚刚趁着嘉奖佟健凯旋归来的同时,有宣布了联姻的喜讯,满朝文武尽皆道贺。皆大欢喜的结局显然是他最乐见的结果。没想到他前脚刚回,呈澜后脚就到。身后还跟着一脸焦灼的喜妃。

“臣妾叩见皇上。”

宋泽宗困惑地看了二人一眼,只见二人都气喘吁吁的,呈澜更是一脸气急败坏的神气,莽莽撞撞冲进来,也不行礼。

“起来吧!”他对喜妃点点头,转而注视爱女,语气不觉带上意一丝宠溺的意味:“澜儿,你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见了父皇也不行礼。”

呈澜心里实在很急,也顾不得那些所谓的礼数,开门见山问:“父皇,你是不是打算把我指给佟封?”

“哦?”夏泽宗听她提起,倒是一愣,极奇怪她怎么会晓得此事?当他目光落到喜妃身上,恍然大悟,于是笑笑道:“原来喜妃已经告诉你了。”

他的话,正好应证了喜妃的挑拨,呈澜再无怀疑,急道:“父皇,你不该把女儿许配给他的。”

“啊?”宋泽宗诧异。“这是为什么?”

“我不喜欢那佟封,女儿讨厌他。”呈澜冲口而出,不暇思索的后果是让夏泽宗不禁皱下了眉头。“澜儿,你又在胡闹了?”

“我没有胡闹,我是说真的。你想我和那佟封素未谋面,对他的一切一点都不了解,怎么可能和他共度一生。父皇,求你三思,收回成命。”

夏泽宗微微有气了。“如果你闹着玩也就罢了。这婚姻大事岂同儿戏,怎么能任你说要就要,不要就不要。况且朕旨意已下,君无戏言,一切皆成定局。”

呈澜性子本来就急,被这么一堵,更是脸红脖子粗。“我不管什么定局不定局,总之我不嫁。”

“放肆!”夏泽宗忍无可忍,一拍桌。

呈澜有些害怕,但有更大的委屈排山倒海涌上心头。

“父皇,你就一意孤行,不顾女儿死活了?”

夏泽宗难得的好心情早飞到爪哇国去了,气直往上冲:“你看你说的是什么话?想朕千挑万选,才择中他一人。你怎能置朕心意于不顾?况且那佟封文韬武略,相貌堂堂,又有哪点配不上你了。你说,你说……”

“可是……”

喜妃生怕她说出什么不中听得话,连忙打岔:“公主,你怎能这样顶撞皇上?还不快点给你父皇陪个不是。”

呈澜一跺脚:“娘娘,怎么连你也不帮我?”

夏泽宗实在是气昏了,这个女儿真是越来越不像话。

“住口。都怪朕平时太宠你了,把你惯得无法无天……”

“父皇。”

“不要说了。”夏泽宗大怒,斩钉截铁道:“指婚之事,我意已决,决无更改。不管你是愿意还是不愿意,总之三个月后就是你的大婚之期。你给我回去闭门思过,不许再闹了!”

呈澜还想争辩什么,夏泽宗已耐性全消,喝道:“还不退下!”

呈澜又气又伤心,一转身跑出了御书房。脸上分明写满了反抗的表情。

望着她远去的背影,喜妃脸上不觉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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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第二天,惊天动地的事发生了。

一大早,宫女冰梅照常捧着梳洗用具进了呈澜的房间,一边走还一边道:“公主,该起身了!”说着,就伸手去挽床幔。

哪料,目之所及,床上空荡荡的,早没有了呈澜公主的影子。冰梅觉得奇怪:难道公主一早就出去了?就招呼了底下的人分头去找,可是任凭他们翻遍了宫里的每一个角落,却始终找不找人。好端端的一个公主,平白无故不见了,这事可非同小可。正在一屋子宫女太监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时,若云忽然福临心至,道:“公主……不会出宫了吧?”

她话一出口,冰梅双足一软,差点跌倒。

“我的天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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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呈澜出宫了? ”夏泽宗乍一听到,差点没背过气去,头都大了。“什么时候的事?”

“早上奴、奴婢请公主起身时,就、就发现她……”冰梅口齿不清,战战兢兢道。

“混账。”夏泽宗十分震怒:“你们是怎么服侍公主的?偌大一个人都能看丢了!”

“皇上恕罪……”见天子震怒,冰梅等吓得魂飞魄散,磕头如捣葱得求饶。夏泽宗着恼地看着这帮奴才。事到如今,把他们全杀了也无济于事。何况……他心里在叹气,这事也不能全怪他们。“宁为玉碎,不做瓦全”,呈澜那种倔强脾气,自己难道不清楚吗?她想走,谁又看得住了?

    只是这样一想,他却不免更头痛了。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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