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一只小强

最终发现,

生活给我的出路只有一条,

那就是做一只打不死的小强。

或许泰戈尔的这句生活以痛吻我,我却报之以歌,

才能很好的诠释生活的真谛。


之前有看到一些关于原生家庭的影响的文章,我都在想我家的那些事都可以写成一本书了。哦,确切的说,应该不只一本。每次在面对原生家庭这个问题时,我都倍感绝望与无奈,曾经多少次泪花在我眼里闪过。

虽然现在的生活让我又有了一种对未来的期许,但是这种无法抹杀的关系依然不停地影响着我的生活。作为一种发泄,感觉自己快要憋坏了,我突然就想写写那些破事了。

貌似这些狗血的故事比电视剧情还波折,的确,我的童年阴影大于我的快乐,所以很多时候我都在想我应该尽量让我的孩子快乐,我也很庆幸我的孩子没有像我一样拥有一个不快乐的童年,因为我们都在尽力去爱他。

突然这样赤裸裸的写出来,也会感觉一种尴尬,毕竟这些事连我至亲的朋友也只是略知一二。因为不是很想去揭开这些伤疤,也渐渐地在淡忘。可能因为网络上都是陌生的人群,所以又给了我一些勇气来面对。

我的家庭也比较简单,地道的农村孩子,家里可以用一贫如洗来形容。据说当年我爸妈结婚都揭不开锅,是我姨妈可怜我家,背了一点米到我家。新婚的被子都是找我大伯家借的。为此,还看了点脸色。在我的记忆当中,我家有爷爷,爸爸,妈妈,姐姐,加上我,一个5口之家。我爸家里太穷,我爷爷还是个盲人,可能找不到媳妇,我妈家里有4兄妹,可是我妈有点残疾,可能也不好嫁人。所以在那个指腹为婚相亲的年代,我妈就嫁给了我爸。生下了我姐和我,据说当时他们还想要一个儿子,所以还生下来了一个二姐,可好像生病了又养不起,加上又是一个女儿,就把二姐送人了,听说后来那家养死了。有我的时候,那还是计划生育的年代,我是在我姨妈家偷偷生下来的。后来好像因为我家太穷,条件困难,就没有罚款了。记得小学时,有一次人口调查,才发现我是一个“黑人”,也就是无户籍人士。我妈急得到处去折腾,后来我终于“转正”了。这就是我的出生。有时候我会感谢上天如此眷顾我,居然让我顺利长大了。现在所谓的卫生医疗条件,在那个时候基本没有。后来听说,在我还是婴儿的时候,有一次生病,我妈给我吃药,居然给我吃错药了,把灭虫的药当感冒药给我吃了,我当时口吐白沫。也不知怎的,我居然没事地活下来了。或许这就是命运吧,不幸中带给我点幸运。

从小到大,我们的邻居都瞧不上我家,唯一能指望上施点救济的就是我妈的兄弟姐妹。我和我姐上学几百块都是卖粮,或者去找亲戚借的,可能在这个家里,我和我姐比较争气,是别人眼里唯一的一点骄傲。我爸脾气又臭又硬,在我小时候还去打麻将,经常把家里唯一一点生活费输得精光,把我妈气的半死。记得上小学的有一次,我跑到麻将馆让他回家。他开始说给我几毛钱去买零食。我说不要,他就生气的说你回去,我自己知道回去。把我气得将他的牌往桌上一摔说,走,你再打一下试试。

可能穷人家的孩子觉醒早,我小时候就喜欢学习,而且成绩一直很好。在班上都是班干部,受老师喜欢的那种学生。学习基本都是班上第一名,我记得我从小学开始就当学习委员一直到大学。可能那个时候我就懵懂地明白读书才是我唯一的出路,才能摆脱农村的命运。有一次,镇上赶场,我和我姐看上了一条围巾,我妈说你们两个这学期期末成绩考到第一名,就奖励给你们两个一人一条。当时觉得我们两个都达到目标还是挺难的,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和我姐两个居然真的期末都是班上第一名。我们如愿的得到了奖励。现在想想当初的那点念想真是又心酸,又怀念。

写着写着,突然好多回忆浮现在眼前,有种无力继续写下去的感觉,但是想着既然这是一种发泄,也是一种回忆,只存在过去,那就不必执着,就当重新反省人生吧。

小学的记忆,零零散散,我家基本的状况是三天一大吵,两天一小吵。我和我姐从小都是生活在这样一种环境中成长的。我甚至觉得我爸是家庭暴力,因为他的臭脾气上来的时候他会动手打我妈。我特别恨他这一点,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我无能为力去改变这点现实,也无力去改变这点血缘关系。一直以来,我特别瞧不起一个动手的男人,还是一个打女人的男人。而我家就有一个这种人。所以很多时候,我会因为他的这种行为和他争吵,可是吵了有什么用呢,他的臭脾气依然这么多年未曾改变。

再后来我初中的时候,我爷爷突然去世了。在放牛的时候,掉进了洪水沟,冲走了很远才被人发现,通知我家的。后来村主任在那个水沟旁修了一个护栏。我爷爷是个盲人,至于他为什么看不见以及什么时候开始看不见我都不太清楚。我爷爷也是个臭脾气的人,经常因为我和我姐不做家务以及看电视被他骂。我们很乖,什么家务都做,去田里割草喂猪,大太阳去地里拔草,掰玉米,下田插秧。。。但我们也需要一点小小的自由。为此,还是偶然对他不满。但是我还是很佩服他,因为他看不见居然还每天去山上放牛,后面的山路很窄也很陡,有时还帮忙做饭,剥玉米。。现在想想他还真是苦了一辈子,可能在他那个时候,大家都很苦,他自己甚至我爸妈也意识不到他很苦。初中我就开始住校了,一周回来一次,有时候会想着他,用自己学校奖励的饭票给他买一个包子带回来吃。感觉那个时候他能吃上这个也蛮奢侈的,看着他吃我也很满足。其实,我有时候在想,我对他的好,我自己也不知道我对他的这种情感是出于对他的同情还是一种亲情。他去世那天,我没有哭,我姐很伤心,我很麻木,内心只有一种恐惧。因为我是睡觉都怕关灯的,突然面对这样一具冰冷的尸体,我麻木了,完全没有情感了,完全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有一种被抽空的感觉。浑浑噩噩的几天,这事就办完了。后来每次去上坟,我还是会想着给他带点喜欢的烟酒肉,尽量多烧点纸钱,希望他地下安息。在他生前,我有一件事一直对他很愧疚,当时就被我妈狠狠地骂了一顿。我铭记在心,因为我觉得自己真的不对。有一天他杵着拐杖走在门前的池塘边,结果脚一滑,掉进池塘里了,我当时拉他上来,看着他满脸的泥,我居然笑了他好久。我至今我也不明白当时的我是一种什么心态。回家,我妈就很生气的数落我,他再怎么也是你爷爷,别人外人看笑话笑就算了,你还跟着笑,顿时我内心满满的愧疚感。回家我赶紧给他拿帕子,洗头。那可能是我人生当中唯一一次帮他做事吧。

我家的牛是一头老牛,很多年了,也不知为什么我对家里的牛有一种特殊的情感。我妈算命说,我是牛变的,不能吃牛肉,我背上还有一个漩。所以我小时候一直没怎么吃牛肉,可能也没钱吃上。看着这头老牛,我会特别同情它。有时候爷爷生气用拐杖打它,我感觉它的眼睛里闪着泪花,我会为此凶爷爷,我真的觉得太残忍了。有一次它生小牛,把我急坏了,我满世界找我妈,快点快点小牛生了。万万没想到的是,我爷爷的生命居然也是因为这头牛结束了。在我爷爷葬礼那天,我妈牵着这头牛把它拿去卖了,我还记得我当时含着泪送了它一段,因为卖了它,它也会被杀掉。我妈说这就是它的命,因为它身上也背负了一条人命。那天的天空,飞着一群大雁,难以忘记。

爷爷去世了,家里好像多了点安静,可依然过着为钱发愁的日子。有一次为了交学费,在家里仓库取粮卖钱,我妈开玩笑说,我们养不起你了,邻居家的看上我了,说要收我当养女,我当时居然义愤填膺地说了一句,你们要是敢把我拿去送人,我长大了就把你们杀了。我妈听了可能内心还在窃喜,心想家里再穷,我也不嫌弃。后来把这事拿出来对别人说了很多次。她可能未曾明白我当时内心那种无奈和崩溃吧。

就在爷爷去世不久,我家亲戚给我妈出主意说,出去打工比在家务农挣钱多了。爷爷去世了,我和我姐住校了,也无后顾之忧了,所以他们可以出去打工了。我妈当时说考虑一下,回来便当机立断,决定要外出打工。马上开始处理家里的物品,卖了两头猪当路费。清理的时候,也很容易,因为家里基本都是些杂物,也没啥值钱的东西。然后我就这样成了留守儿童,为了让我周末有家可归,我妈给我找了一邻居寄宿,米啊,粮啊的,就送这家人了,当点生活费吧。虽然有点别扭,我照常上学,周末去邻居家住住,我还算比较乖巧,没有惹人嫌。回去的时候,也会给我煮点肉吃。我妈怕我在那吃不好,让我有空去姨妈家,帮我补补。去了两次,我邻居不是很爽,说我一天都到处跑。于是我很生气,给我妈说不想去她家住了。本来住那多少有些不便,后来我就没去了。我姨妈比较心疼我,有时专门跑到学校来找我,给我带好吃的。有一次给我摘了一大口袋李子,但那时候正好非典病毒时期,不让她进门。就在门口聊了几句,瞬间感觉自己像被关在监狱的犯人,被探监了一样。也不知为什么,虽然我的成绩从来都是自学,我爸妈从没帮上一点忙。可是自从他们走了以后我的成绩就下滑了,而且学习没了以前那种快乐感,而是满满的负担。但是我又没有忘记自己改变命运的使命,所以又不得不负重前行。因为成绩一般名列一二,学校发的饭票节约一点可以用一整学期了。我妈每周给我5块钱生活费,有时候买点小零食。现在想想,每周5块钱,那时候我是怎么生活的。后来我家一个亲戚找了一个我们学校食堂的工作,由于这种关系,每次去打饭时,她就会给我多舀一点,为了享受这点VIP待遇,我每次都到她那打饭。

再后来,我妈就想到让我到这个亲戚家寄宿。这是我姑婆的家。她儿子搞装修,还比较挣钱,算我们那比较有钱的了吧。常年在城里呆,后来他老婆也辞去了食堂的工作进城去了。留下他上小学的儿子和我姑婆在家。可能那个年代的人都吃苦耐劳,也特别经得起折腾。我姑婆一把年纪了,还不停地忙活家里的农活家务。可能表叔想着我在他家也能对姑婆有个照应,加上听说我成绩很好,可以辅导一下他叛逆的儿子,所以很开心让我到他家住。于是我又开始了寄宿生活。姑婆对我还真是不错,一放假回去就给我煮一堆腊肉骨头。可能在她的眼里,这是一种犒劳,也是对我的一种疼爱。虽然我每次回去为了吃一顿午餐,做卫生都是半天,因为一个她这样的老人家在家的房子卫生真是不能再糟糕。连我睡觉的床上都会感觉满是虱子。每次周末回去收拾一番,再过一周回去又是如此了。她的孙子,一天不学习,就只知道玩,我有一次狠狠训他一顿,我说你以为你能靠你爸妈一辈子吗?为此,我们两个吵了很久。之后,我就没再搭理他。有一次被他狠狠地嘲笑了。以前家里洗碗没有用过洗洁精,在他家洗头的时候,我误认为洗洁精是洗发水,结果头发都黏在一起了。我感到很困惑,这是什么洗发水。结果在他的嘲笑声中我才明白原来这个是洗碗的。虽然感觉这件事自己很委屈,在那之前我不知道原来还有这样一个东西的存在,可能很普遍了,但是我家没有过。对于这家事情,除了委屈,我明白了一个道理,没有见识,是多么可怕和可怜。虽然寄宿的日子也有些波折,但每周大家都开开心心的回家,我有地可回,还有一个不是那么唠叨还对我好的姑婆,谈不上多开心,还是满足的。

想着在那种放荡不羁的青春年华,当别人在想着怎么玩耍的时候,我居然打着电筒在被窝里挑灯夜读,想想每次冬天在被窝里蜷缩着一团,无数次冷醒,我居然没有告诉我的家人。因为我初中的座右铭是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至今印象深刻的一次,我姐在城里上高中了,我去看她。那是我人生中第一次自己进城,之前托姨妈的福,让在城里打工的表姐带我和我姐进城,见识了一下。当时对这个城市也没啥特殊的印象。呆了一天就回了。这一次进城,我姐打算带我去城里转转,带我吃好吃的。到她学校门口,找了一家餐馆,她问我想吃什么,我当时只说了一句,至今记忆尤新。我说我要吃有肉的。这么简简单单的几个字,我感觉自己是贫民窟,垃圾堆里出来的,好像很久没有吃过肉了。于是,她给我点了一份青椒肉丝炒饭,我满足地吃了起来。

想着我初中这一段段漫长的时光,会有一种心酸,也有一种感动。就这样渐渐地结束了我的初中生活。我也渐渐习惯了一个人的生活。

可能上帝给你关了一扇门,也会为你开一扇窗。我的家庭支离破碎,但我姐对我关怀备至。我的家里一贫如洗,我爸说女孩子读书有啥用,我妈坚持让我完成学业。

虽然成为留守儿童以后,学习负重前行,没有考生理想的学校,勉强上了一个省重。虽然对不起自己曾经的雄心壮志,对我爸妈的交代还是马马虎虎了。该我上高中了,我姐比我大3岁,该毕业上大学了。我姐考的也不是很理想,面对大学几千块的学费,我妈对我姐说,我们家不能供你们两个读书,只能有一个人读书,你妹成绩比你好一点,要不你就不读了,我们一起供你妹读书。我妈说让我姐考虑一下。为此,我姐放弃了学业,和我妈外出打工了。

于是,我妈又给我在城里找了一个寄宿家庭。我二妈的家,她的子女还是比较出息,在城里过得挺好的。可能我长大了,自尊心强了,每次去她家表现的比较乖巧,可是却不是那么开心,除了吃饭作业,不会多说一句话。后来我也就呆在学校,自在点,就不去她家了。我又开始无家可归了。

高中的学业紧张,又面临高考。为此,我姐回到我上学的城市,在城里找了一个服务员工作打工,边打工边照顾我。领着每个月400块工资,租了一个房子。我很开心,因为我周末有家可归。每次回去,我们做好吃的。有时候她会让我去她们酒店,她会偷偷给我打包一点客人剩下没怎么动的大餐,悄悄带出来给我尝尝。有一次,她给了我100块,结果被我给弄丢了。我很难过,为此她哭了整整一下午,因为那是她工资的1/4。现在想想,真是一段心酸的日子。

对于我姐,满满的愧疚和感恩。因为我姐的缘故,我初中有了MP3。高中有了新款手机,大学有了新款电脑。她总是在想着怎么照顾我。我过生日专门跑到学校给我送了一束美美的鲜花,上面写了满满的祝福。等我高中毕业后,上大学了,她把我送到学校,置办好生活用品,交完学费,我姐的使命完成了,她又回到沿海去打工了。不过这次她没有呆在我爸妈的小镇,而是在苏州开始了她奔波的生存之路,至今10年有余了。我还是很佩服她能够在这样一个陌生的城市里扎根生存。

这就是我18岁之前的一些经历,虽然远远不止这么一点故事,直至后面我和我姐结婚生子,真的太多太多的,,,,今天到此为止吧,下次再续。


突然发现写作其实也是一件特别有意义的事,可能在这个倾诉的过程中,我的内心更加平静了,写下来发现自己比以前更加放下释怀了。

不管我们的人生如何,正如杨绛所说,终其一生,我们曾如此渴望命运的波澜,到最后才发现:人生最曼妙的风景,竟是内心的淡定与从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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