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你为什么会喜欢写作?”
第一次发现自己热爱写作的时候是在高二,老师在课上朗读了一篇散文,相对于其他的课来说那节课我听得尤其认真。也就是因为那节课的那篇散文,让我对文章有了一个新的看法,原来有些故事不是一定要说出来才够动人,纸上的黑白字故事也同样可以充满色彩。
那天晚上,我信誓旦旦地对同学说:“我也要写出那样的文章。”
朋友问我:“你知道那篇文章的作者几岁吗?”
我摇摇头。
他又说:“三十几岁了。”
我当然知道他这番话的意思,顿时有些不知所措,自己吹的牛已经被人拆台又该如何下台?这个时候,另一个朋友说:“每一个人写出来的文章都拥有不同的味道。”
于是,我对后者的话深信不疑,坚信自己必定能够写出同样让人意犹未尽的文章。
高三下半学期,我给自己制定了一个计划,每天一篇一千字文章,我拉拢自己班的一个同学和我一同坚持,然而没坚持几天他就泄气,留我一个人在战线上奋战。一开始,我倚靠着热血持续了一个星期,后来有些疲惫但还是会写虽然数字没达到一千,再后来干脆不写还骗自己说第二天补回来,最后第二天再怎么都补不回来前一天的文章了。
高考结束后,我的简书里的文字多达二十万字,获得的赞却连十根手指都用不到。
同学问我:“你怎么能坚持得下来?”
我记得那会儿我的回答是:“可能是因为我对这件事感兴趣吧,所以不用刻意的去坚持。只要是自己喜欢的事,就算很累也会很满足的去做。”
说完,我就后悔了。我做不到像我说的那样满足的去做,仿佛很多时候更多的是可以去坚持,为了证明自己可以,我似乎这一路都在强迫去写,而不是发自内心的想写。
去年年底,我把从小到大保存下来的文章都删了,瞬间清净,有种如释重负的畅快感。这种感觉没能保持下去,没过几天我便陷入了无奈自悔的状态。
我把这件事告诉一个一直以来都支持我写作的朋友。
她听完立马训斥我说:“为什么这么做?”
我说:“因为写了那么久都没什么起色,可能我不太适合写文。”
她又问:“你为什么喜欢写作?”
这个听起来那么简单的问题却把我牢牢地捆住了,如果她问为什么写作?我想我可以回答因为喜欢,但是她问的是为什么喜欢写作?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因为你一直以来坚持的原因是梦想,你扬言要出书,时不时给我看你写的文章,但是,现在你跟我说你把文章都删了,那你的梦想呢?是不是也该扔了?像早晨把床边的垃圾顺手扔进垃圾桶一样。”
那是她第一次对我发那么大的火,也是我第一次那般讨厌现在的自己。我从未想过会活成自己最不愿看到的那样,那番话彻底地骂醒了我。我告诉自己:不,我还没扔,余力还在,仍能继续坚持!
我再一次决定要出书,花了两个月的时间写了十万多字,将小学到高中十二年的时光写了下来。写完最后一篇文章后,我就把出书的念头告诉了舅舅,他说可以帮我拉赞助,还能帮我宣传。
但是他还说自费出书需要一万八左右,他可以帮我卖出两百本赚个四五千,但还是回不了本。我不太懂这些,听完后一脸茫然,我问他:“那我该怎么做?”
他说:“别急,写作是场马拉松。”
我曾经幻想过无数次自己的书出版后,买卖得特别火,赚了用不完的钱,收获了许多忠实粉丝,然而幻想终究是幻想,出书的念头从高二开始一直都仅仅只是念头而已。
2.“现实吧?”
自舅舅告诉我那句“别急,写作是场马拉松”已经过去一个多月,这段时间里,我参加了一个校级演讲比赛,初赛我选用之气写得一篇短文《第一次》,于是晋级预赛,在预赛的时候再一次搬出之前写的《紧握》,出乎预料的进入了复赛,选用了改编之后的《相信》,成功的晋级决赛。
在准备决赛稿子的时候我面临了一次选择,有两篇稿子都是我想说的,也是我喜欢的内容,一篇《告别》,一篇《挣扎》,在外聘老师培训后我决定我的决赛稿子定为《挣扎》。
有个朋友问我:“你哪来那么多的稿子?”
我说:“都是我之前写的。”
“你喜欢写作?”
我说是的。
她带着一种仰慕的表情说:“真好,能够有喜欢的事情做。”
比赛结束后,其中一位选手问我:“你是不是文学社的?”
我说是的。
他说:“我看过你写的一篇文章,是讲你和你初恋的,对吧?”
我听得一脸懵,问他从哪里看到的,他说就在文学社公众号里,还强调那篇文章有点长但还是看下去了。我刚想问他:我写得怎么样?他便补充说:“写得很好,这么长我都看下去了,说明你写得真的很好!”
为了掩饰自己内心的激动,我强忍笑,淡淡提了一句:“喜欢就好啦。”
他说:“我觉得你写得很真实。”
我忘记了自己的那一篇文章被他看到,他见我没回他又说:“就是很现实,两个人都错过了最后的相遇时光,却在双方都有自己的世界的时候想要走到一起,但是已经晚了。”
我想我记起来是哪一篇,强笑着说:“现实吧?”
我忽然记起曾经写过的一篇文章,是写给黑头的,他看完后没多说,只是简单的谢了谢我,然后继续他的不定生活。再后来,他跟我说:“如果不是你当初的那篇文章,我可能都不知道自己有多傻。谢谢你的那些文字,让我走出一直都不敢接受的现实。”
我很欣慰自己的文章在别人眼里能够成为一种心灵上的藉慰,也非常荣幸自己的文字能够化作温暖带给他们力量,这或许就是我一直以来坚持的理由和动力。
3.“对不起,我还是放不下写作。”
我妈有一句话始终刻在我的脑海里,那会儿她发现我书柜上多出许多和学习无关的书籍,像个管理员一本一本查看书的内容,问我:“你看这些书有什么用?你是想当作家吗?”
我想回答是的,但我最终选择了隐瞒,含糊地回:“不想。”
几年前,我妈看到了我电脑桌面上存着的文章,在我吃饭的时候看了很久,等我慢悠悠回到房间就见她正坐在位置上翻看我写的东西,一句话也不说,一点声也不发,看完后看了我一眼,然后什么也没说地走了出去。
我想她一定有话想说,但出于母子之间的亲情而选择相信我。遗憾的是,她给予的信任逐渐成为我无法放手的枷锁。
朋友说:“你整日幻想自己的文章能够受欢迎,但现实始终和你作对,与其看着文章平平无奇,不如放个手,换个梦?做点实际的工作,把眼前的数字媒体技术学号,以后靠这个赚钱,简单的过不好吗? ”
生活很苦,并非酸甜苦辣的苦,而是苦尽甘来的苦,至少我是这样认为的。
我选择放手,把文章都放一边,脑子里的奇思妙想也暂且停歇,就如某人说的“现实点”一样的去面对复杂的世界。我本身喜欢遐想,写出来的文章却能让人觉得很现实,可能我也开始变得现实起来了吧。
写作没能带给我什么利益,反而让我付出了多半青春,有点亏,如今也不能说没那力气去折腾,只能说“现实点吧,不如做点实际的工作。”要来的扎实。
就这样,简单的几次兼职,让我体验到了什么叫真正的辛苦劳累,他们每天用汗水和辛酸换来薄弱的工资,没有闲暇的时间去幻想什么天落馅饼,更没有多余的气力去写什么心灵鸡汤说什么斗志昂扬。我才明白原来我们都一样,为着自己苦逼的人生去奋斗,梦想这样充满“童话”色彩的字眼还是不适合我去诠释,偶尔拿来调侃当然绰绰有余。
那天,一个许久不联系的朋友问我:“你最近有没有写文章,可不可以给我看看?”
我翻看简书和Word文档的历史记录,发现上一次写文章是在两个月前,自从高三坚持每天写文后这是我时隔最长的未写文记录,并不是值得提及的事,但却让我有些难以接受。
Word文档里有一篇文章,我始终没能狠下心删除,是我一年前写给十年前的自己的信,里面有一句话是这样写的:“希望你能够不忘初衷,至少要做到和现在一样。”
终于发觉,关于写作,我放弃不了了。
那天深夜,我在微信里发给自己一条信息:“对不起,我还是放不下写作。”
我不甘于此,在没有证明自己可以之前,我不愿放弃也不想放手,我抓得够用力握得够紧,不是为了告诉别人我可以,而是这么久以来,走了那么远的路,很难说放手就放手。
有时候,坚持一件事情久了,就很难再放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