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记不清是在哪里,你突然走进我的房间,背着大小的旅行包,好像刚刚从外地回来,但是没有风尘仆仆,没有劳顿令倦怠,只是刚刚进门那一秒,你的脸色有些严肃,也可以说是非常平静。
对于您的突然“造访”,我知道显然不是为了来专门看我,好像你本来就在这里——和我在一起生活、工作,只是我来这里的时候您正好不在,对我的一切你是自然知道的——即使我还没有来得及告诉你;不过我仍然感到不可思议,睁大眼睛紧紧的注视着你,不知是分开的太久了,还是从来没有想过你会回来,突然出现在我的面前,我一时不知怎么想,怎么说,像是定在了哪里,脑海里经过瞬间凌乱清晰凌乱——像电影里无数画面重叠无规则快速播放——本能的,抑制不住内心的渴望与喜悦,笑着对您说:
“娘!”
平静而严肃的您向左转下头,看到我时一下子露出了熟悉的笑容!
“以后我们可以在一起了?!”
说完这句话以后,我便被妻子从背后推醒。原来是一场梦!
“你怎么哭呢?梦见什么了?”
“刚刚梦见咱娘了!”
已经是清晨六点多了,我醒地很快,但是梦里的情形依旧清晰可见。
这是梦吗?在梦里我大约知道是在梦里,但是我清醒的知道自己并没有哭,而是笑,很开心的笑呢!
那么,躺在床上哭的是谁呢?
如果在梦里笑的是“我”,那么妻子听到哭的也是“我”,为什么“笑的我”并不知道“哭的我”的存在呢?还有那个躺在床上的“我”,到底谁是真正的“我”呢?
母亲离开快六年了。我偶尔会梦见她,但是都没有像今天“看”得这么清楚,虽然没有说话,但是她的微笑,那从小就刻在我的记忆深处的微笑,是那么美丽,那么温馨!
人生啊,就像一场白日梦!行走在历经沧桑磨难的人世间,却怀着美丽而虚幻的梦想;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走在熟悉的路上,却遥望着遥远的星空和远方!母亲永远走了,成为了我遥不可及的远方。
由于家里穷,母亲从小就开始帮着家里干农活,没有上过学,小时候只读过扫盲班,能认识一些简单的字,能写自己的名字。我曾见她手指着报纸一个字一个字地吃力地念。母亲曾经对我们兄弟姐妹们说,这辈子最后悔和痛苦的事情是没有读书,不认识字,好多道理想不通啊!所以,无论生活多么困难,她都坚决地让我们上学。母亲还说过,认不认字,有没有文化,但是良心不能坏!她这样说,也这样做,她完全把自己给了这个家,她的亲人们!母亲是一位完美主义者,也正是这种完美主义者,使得她活得并不开心,这让我每每想起来痛彻心扉!
虽然当时不太明白,但是母亲的话我一直记在心里。如今我也有了自己的小家庭,有了自己的孩子,不惑之年,也经历了一些人生坎坷,渐渐明白了一些道理,明白人活着的目的,明白了应该怎样让自己活得有意义,也明白了上学不仅是认识字,不仅是读书看报写文章,而是明白道理,做好自己,相信自己,让自己更优秀,用自己的良知去做事,懂得爱和宽恕,而不是感情用事,活在痛苦和纠结中,否则,就算活一万岁又有什么意思呢?
我的母亲并非没有缺点,但是这些缺点与她的善良、正直和勤劳相比,又算得了什么呢?她一生像一个男人一样辛苦劳作,但是她用伟大母性的爱和善良教育了自己的孩子,影响了他们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