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惯了风月的六朝松,铺张的虬枝上沉淀着悠悠岁月;听惯了风声雨声的古城墙,沉沉卧睡在水波不兴的城河边;站在老字号林立的坡子街上的人们,再也看不到繁华之后的空寂。钟楼巷的古铜钟,省泰中的蝴蝶厅,南门的老高桥,一张张泛黄的老照片,逃得出时光,逃不出怀旧的有心人,在《镜头里的老泰州》里一一定格,等待着在时光里匆匆奔波的行者,有那一刻驻足,打开书,在这些老照片前歇一歇,发一会儿呆。
《镜头里的老泰州》还有一个副标题“记忆中的乡愁”,读上去比较文艺,却也是近年来用滥了的一个词。每个人大抵都有些乡愁,这乡愁越是年老越是浓郁;但这记忆,却难抵时光的侵蚀,年纪大了,许多印象逐渐模糊,有些以为印象深刻的,却也可能是记忆中的虚妄。抢在时间前面,还原本真,留存即将消逝的影像,成为我在城建档案馆工作的一个心愿。
《镜头里的老泰州》编辑出版于2016年,而前期工作,早在我到城建档案馆前就已经进行。上世纪八十年代,最早的城建档案人拍摄了一批泰州街巷的照片,上世纪九十年代以后,凡有街区拆迁,拆迁前的街区,都有城建档案人拍摄的身影,这些照片,是为《镜头里的老泰州》的基础素材。但是,这些基础素材,支撑不起老泰州历史的长度,八十年代往前,影像资料十分匮乏。于是,我们通过媒体和网络,进行了两次老照片征集。我们向老摄影家、老照像馆的经理寻访老照片,一个个热心的朋友伸出援手。说《镜头里的老泰州》是以众筹的形式出版发行,绝不为过。
季拜华,原人民医院的学者型领导,联系了福音医院创始人在美国的后人,授权我们使用他珍藏的全部民国初期泰州的历史照片。
周正金,泰州票证收藏的大家,主动送来一批泰州五、六十年代的老照片。一组1951年坡子街拓宽工程的照片,不单再现了基础开挖、管道铺设、路面找平等施工的全过程,而且再现了工程完工后坡子街五十年代繁华的街景,“天福绸布庄”、“功德林”、“恒昌服装号”等老字号一一呈现。
一张“泰县六朝松”老照片,是老友钱新明从云南的一位80多岁的老先生那儿获得。一张俯拍老月城的照片,是黄炳煜先生的作品。陆镇余、许增元、陈富平、居志毅、姜楠、范荣根、杨啸晨等等,一个个热心的朋友举不胜举。
张洪伦,一个十分低调而热心的长者,瘦高个,不言不语时文气自溢,说话时不紧不慢,泰州老街老巷的故事讲得头头是道,如数家珍,实在是老泰州的“活字典”。 陆镇余、黄炳煜两位先生一致推荐他帮助把选定的388张老照片,按照由南而北、由东而西的顺序进行编排。一个多月时间,原本无序的老照片,一张张队列整齐地排在了我面前。
钱新明,一个头脑灵活、下笔快捷又颇具灵气的报社资深编辑,已俨然自成一派的画家,为全书六个章节写了引言,细心者可以品品这些引言之外的意味。
令我感动的还有时任泰州市档案局局长的申俊才,他原只说把出版样稿拿去看看,没想到送还的样稿上,不少页面都有详细修改意见,在会议室,跟我当面一一斟酌推敲。
有闲的时候,不管是在寻常巷陌,还是在高楼静室,点一壶茶,在水气袅袅中,翻看一下《镜头里的老泰州》,品咂这老泰州的过去,让你一个现代人,生活在那时候的老街老巷,每早提着马桶,蹲着公厕,或每晚在堂屋里拍着蒲扇,听着木板隔壁人家的吵闹,你恐怕也要“呵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