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是打算安安稳稳地补个眠,辗转反侧,还是起来写一些东西。这所谓写东西,既是记录生活,也算是治疗睡眠障碍的一种手段。怎么说?可能大多数人都会经历过一两次这种经历:入睡前脑海总会不由自主地冒出很多画面和想法,或许是白天对某些事情的看法,或许是无法宣泄的某些情感,亦或是对自己的世界的一种构想和寄望,诸如此类。越思越想,越想越思,但那些想法总是忽闪忽现地在你面前,无论怎么思怎么想,始终挥之不去。
对于一个深受这问题所累的人来说,总是要找到一些方法的。既然是情感不得宣泄,又不能肆意地去构造这个现实世界。那么写日记算是一个比较好的方法了吧?那就写吧!
日记本来一个是一个人必须坚守的最后一片净土,在这里可以抒发自己积攒下来的小小心愿或者对世界一些很愚昧的看法,不一定三观正确,但这却是你当下所想,仅此一点便无比珍贵。但其实我很是不喜欢写日记的,曾经数次开篇,却寥寥以终。这大概是儿时的一种阴影,对被窥视的一种恐惧感。
记得小学六年级的时候,第一次那么认真地写过一次日记。内容大多都是一些幼稚偏激的想法以及一些小孩时对异性朦胧的情感。和每一个在中国家庭文化氛围影响下茁壮成才的少年一样,写这种东西可是大罪,很可能会遭受家长式的文字狱。但是小学生的心情又有谁能懂呢?不能和家长说,会惹来杀身之祸的!不能和同学说,大家起哄冷嘲热讽,一世英名不就完了?更加不能和自己心仪的女生表白了!早恋要杀头的!万一被女孩拒绝了那也不用活了。
所以我最终还是开笔了,这是一场精心的谋划。用自己小偷小攒的几块钱去买一本精致的软皮抄,选择一个无人的下午,关上房门在自己的书桌上,用尚未灵活运用的签字笔在封面上写上自己赫赫大名。然后一笔一划地写。多么美妙啊!“2007年3月20日,晴。今天发生了一件让我开心的事情,上厕所的时候,我不小心地碰到她,然后她笑了,我也笑了………..(略)”写毕,感觉还是少了点什么,安全感不够,于是就在封面加了一句:不经过同意,偷看本人日记者,不得好死。
对的,我就是用了“不得好死“这个词。哈哈哈,我现在想起都要笑了。可能是因为小孩子不懂得忌讳生死吧。只是觉得偷看日记的人不可原谅,必须处以极刑。
我把日记本放到抽屉的最底层,最安全的地方。但是,我又怎么料想得到这些大人们如此地容易发现秘密呢?人老精,马老黄。母亲大人仅仅在第二天就召我到她面前,她在我面前轻轻翻动我的日记。我仿佛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了。
她看完眼睛就红了:“年纪小小就学别人谈恋爱!你不用读了你!才多少岁啊才想这些事情!你还要前途吗?!那女孩子是谁?我要告诉你班主任,找那女孩子去!”我哭着哀求母亲不要,她感觉已在心灵上完全控制着我了,便说:“以后你不许出去了,不准再见那女孩子!”
这还没完,当她翻到日记本的封面时,她就彻彻底底地怒了,连续几个大嘴巴子啪啪啪地下来,比拍桌子还响。我一阵发懵。“你看看!你写了什么!偷看本人日记不得好死?!你怎么那么毒啊!你给我说说,除了家里人看你日记还会有谁看你日记!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白眼狼!”说完就在那里嚎啕大哭,剩下我不知所措。
虽然我并不懂为何母亲要嚎啕大哭,为何一定要偷看别人的日记,为何孩子的日记一定要供父母阅览,无论是以何种方式。但当时的我只剩下恐惧和无助,除了跪下来说:妈,我错了。别无它选。
至此之后,我总觉得,日记写出来就是文章,就是作品,迟早都会被发现,被公之于众的。与其这样,那还不如从此封笔,不写日记了。能坚守自己内心的,只有如梦幻泡影的想法,无形无踪,还可随意更改,更加不会被侵犯。 所庆幸的是,自从那时,我开始学会了在qq空间发表说说,简单方便。但这些内容仍然是要公之于众的,我只能像个非主流那般,寥寥几字表达心情,或者一个字说明一切:“累了“、”疼“诸如此类,大概非主流之所以盛行也是因为有和我一样的经历吧!
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