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闻十年前所在的羽毛球队一个大哥走了,他1966年生人,我尊称他为朱大哥。震惊之余甚为悲戚。这么个年龄,这么鲜活,这么突然,这么好的一个大哥,就撒手人寰了。
十年前,周二周五下班后,开车去高端打球,是每周必须的功课。队长是两口子,都是我们二中同学,为人大方开朗,做事周到体贴。球队氛围特别好,大家凑到一起,经常互开玩笑,耍耍嘴皮子。有一对兄弟场上叫板,场下逗哏儿,我们大家戏称才兄才弟。我的女同学每逢生日,她老公都要非常隆重地庆祝一番,觥筹交错,酒酣耳热之际,大家甚为艳羡两口子有共同的爱好,一起打羽毛球;两口子共同经营一个公司,互为上下级,合作非常愉快,彼此既有独立空间,又有求同存异,识大局,顾大体的现代化合作经营理念。两口子恩恩爱爱,琴瑟和谐,伉俪情深。
怀着非常悲哀的心情前去吊唁,嫂子在陵前一直嚎啕大哭,诉说着怎么这么突然,怎么一点儿都没有反应,头天晚上还跟儿子一起看冬奥会开幕式,一老一少唠嗑到半夜十二点,真是怎么一眨眼人就没了呢,怎么跟他说话他都不答应了呢,怎么叫也叫不醒了呢,好好的一个大活人,没啥毛病啊!嫂子边哭边说,怎么觉得是在做梦啊!嫂子哭得一塌糊涂,鼻涕眼泪一大把一大把地,手里的纸团都是湿湿的。我忍了很久,实在忍不住了,眼泪还是大颗大颗地往下滚,用力搂了搂嫂子。
朱大哥诙谐幽默,为人仗义执言,处事灵活机变,是个非常性情之人。球场上耍怪搞笑,打起球来非常认真,出个界啊,压个边啊,扎个网啊,那得分出个子丑寅卯来。即使输了球,嘴上也得争出个眉眼高低来。有时故意酸文假醋,幽别人一默。有时面部表情特别丰富,好像整张脸上的各个部位都动了起来,眉毛眼睛鼻子都会跳跃似的。有时模仿别人打球的样子,惟妙惟肖的。有时听着是朱大哥的的确确在说话,但是看不到他的嘴在动。朱大哥不管怎么调侃,不管怎么逗弄,不管怎么耍把,不管怎么游戏人世间,他总是善意的,他总是真诚的,他内心承载的都是满满的浓浓的爱意暖意。
听前去吊唁的朋友说,朱大哥走前没有牵挂,没有压力,没有负重。就好像刚刚打完了一场羽毛球比赛,更像是刚刚喝了一场舒舒服服的小酒,也好像是跟老婆孩子刚刚吃了一顿团圆饭。
我对嫂子悄悄安慰着,朱大哥这么好的一个人,人世间没有受丁点儿罪,这么走是修下的福啊。儿子好歹都上班了,成人了,嫂子把身子哭坏了,儿子不更心疼吗?!两边老人也都去世了,没有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
人生无常,且行且珍惜!说是人生无常,却也是人生之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