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刘十五
一。
十七岁那年，十五和九九的关系已经淡了很多。
十四岁的时候，她们可以躺在一张床整晚都不睡。除了不在一个班上课，几乎所有时间都在一起。
那一年，她们有说不完的话，分享不完的秘密。
但后来初中毕业，两人假期里没怎么说话，高中又被分到不同的班级，寝室隔了一层楼，关系越来越疏远。
当然，以上都是十五自以为是的想法。
尤其到了高一下学期，十五对九九尤其拘谨。
甚至去九九寝室的时候都变得局促不安，躺在一张床上的事好像几个世纪以前发生的了。
她们都有了新的各自的朋友，新的圈子。十五觉得自己与九九的世界越来越格格不入了。
于是很少打扰，甚至碰面都觉得很尴尬。
日子看似过的不咸不淡，但实际上高一高二的十五过得很不好。
她以为这些的所有都只是自己在默默承受，但其实她经历的一点一滴都被九九看在眼里。
高二上学期一次回家，十五的书包洗了，寝室没有一个人，就去向九九借书包用。
她收拾好东西坐在火车站等车，闲来无事又或许是命中注定的无意间打开了书包的小夹层。
那一年，十五十六岁，第一次在火车站泪如雨下。
书包的小夹层里放有三封信和半张照片，到现在十五都清晰的记得。
一封写给妈妈，一封写给九九的曾经，一封写给十五。
那一瞬所有回忆倾泻，一帧一幕好似昨天。
十五边哭边写回信，偷偷也塞到了夹层里。广播里传来火车进站的声音，她擦了擦脸，收拾好书包，突然有一种前所未有的释然感。
原来我们谁也没有放弃谁。
二。
十五和父亲很少打电话，现在依然是。
印象中爸爸打她打的很狠，而她也是个倔脾气，打到两边脸肿起老高的五指印也坚决不低头。
初二上学期的时候母亲和她闹，笑着说她抓到了十五玩游戏。
十五虽然贪玩，但那次真的没有。
十五和妈妈闹着闹着碰倒了爸爸刚做好的饭。
很多事情没有理由，也恰逢时机，第二天十五回学校之后连宿舍阿姨都说，往脸上擦点药吧。
父女俩都是倔脾气，没办法。
十五在回校的火车上发誓再也不回家，但却等到了爸爸的短信。
终究还是父亲先低头。
十五看着短信，不知是什么滋味。父亲不识字，二十几个字的短信里有一半都是错别字。
父亲哭了，这是十五知道的第一次。
过了几周，中秋节正好在周六，但是那一天十五的好朋友正好过生日。
爸爸神秘的给十五打电话，说他已经买好车票啦，一会就去见十五。
那时候十五的朋友很少，一个比一个重要。她有点懵，跟爸爸说，你别来了吧，今天XX过生日。
父亲说，没事，我就去看你一眼。
十五说，你把票退了吧，我没时间陪你。
十五在那头和朋友吃着火锅，丝毫没在意父亲失落的语气。
后来高中回忆的时候，十五才知道自己有多伤人。
妈妈后来给十五打电话，说父亲悄悄抹眼泪，好不容易想见你，你还那么伤人。
父亲哭了，这是十五知道的第二次。
18岁那年，十五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上大学。
父母陪着一路南下，跨越了大半个中国，终于来到了那座城市。
他们兴奋的在大门前合影，十五却提不起兴致。
后来十五最后悔的就是这件事。因为她知道，父母在本地都是普通人，怕是一辈子都不会再来这里了。
两人总共待了三天，什么都没玩，一直在陪十五忙前忙后。
为了省钱，十五住在寝室，父母在外面订了旅店。
走的前一天晚上11点多，妈妈偷偷给十五打电话，说，你爸爸给你写信呢。
十五偷乐和妈妈说，那你别打扰他。
妈妈说，爸爸还特意向老板借了纸和笔。
妈妈还说，你爸爸不认字，一点点的用语音查字呢。
第二天一家三口再相聚，妈妈笑着问爸爸信呢信呢，爸爸一脸嫌弃的说没有没有。
时间飞快，分别总是要到来的。
十五送父母去坐地铁，妈妈哭的眼睛通红，爸爸头也不回的往前走。
十五一直在忍，忍住不哭，让他们放心下自己。
父亲还是没忍住，快步转身过来颤抖的从兜里掏出写好的信塞给十五，又塞给十五一沓钱。十五知道，这小小一沓钱，不知父亲攒了多久。
父亲的眼眶通红，张开双臂拥抱她，说话都带着哭腔，告诉十五，好好的，好好的啊。
十五目送着父母过了通道口，终于泪如雨下。
这是十五第三次知道父亲哭。
信的末尾父亲写，十五，重庆夏天很热，冬天很冷，照顾好自己。
嗯，她知道，她会的。
三。
每一种感情都不可替代。
久别相逢的友人，含辛茹苦的父母，不可多得的爱情，静谧的夜，长野的风。
路还长。
请你务必走一回。
把这世间万物与众人都看上一眼。
这世上远不只有爱情。
图源 | 网络
来源 | 微信公众号Nea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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