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大学毕业前的暑假,没有考研打算的我忙着写论文,实习,找工作。家里人会经常问工作有没有着落,是留在读大学的城市工作还是回家乡。
来自各方面的压力,覆盖在心口,得不到发泄,让我整天打不起精神。
毕竟我才22岁,我还年轻。终于在某一天,前一秒,我还在为毕业论文发愁;后一秒,就已经背上背包踏上漠北的征程。
我想在毕业之前出去走走吧,留下一个美好的回忆,让大学生活不留遗憾。
2.
那不是属于我一个人的征程,去漠北的想法是我的好哥们提出来的。一个星期前,他就邀请我加入他们的队伍。当时,我拒绝了,我说我很忙,你们先去洗涤心灵吧。
哥们儿出发的前一天问我:“奕杰,你真不去?”
我说:“不去。”
不知怎么,就好像冥冥之中注定了一样。在哥们儿出发的前两个小时,我匆忙收拾行李就奔向火车站。说了,是冥冥之中注定的,火车站还有去兰州的票。
哥们儿调侃我说:“奕杰,不是说不去吗?怎么又来了,人数都满了。”
我说:“滚开,老子也要仗剑走天涯。”
怀着不安的,激动的,期待的心情走上了从长沙去兰州的火车。同行的有十一人,两对情侣,一个女汉子,一个文静的姑娘,还有5个糙汉子。
听着民谣,在火车的摇摇晃晃中,我逐渐睡着了,醒来已经快到兰州了。下了火车后,哥们儿说:“还有一个人要来。”
我说:“谁呀?”
哥们儿说:“琪琪的朋友。”
琪琪就是之前我说的那个文静的姑娘,等了没多久,琪琪说:“她来了。”
我顺着琪琪的视线看过去,那是我第一次见到她,背着一个旅行包,不高,皮肤很白,有一双会说话的眼睛。
她朝我们笑了笑说:“大家好,我叫力文。”
听到她介绍自己时,我觉得遇见她,是上天安排的。张爱玲说:于千万人之中,遇见你要遇见的人。于千万年之中,时间无涯的荒野里,没有早一步,也没有迟一步,遇上了也只能轻轻地说一句:“哦,你也在这里吗?”
因为这个叫力文的姑娘,这次一路向西的征程带来的不仅仅只有阅历,还有爱情。
3.
我记得途径黄河时,力文像个小孩子似惊呼的可爱模样。那时,我和她并不是熟悉,我羞涩的就像一个没有恋爱过的小男生,我甚至不敢主动和她说话。
只能看着她拿出相机,咔嚓咔嚓的拍照。我举起相机偷偷的朝她拍了一张,因为怕她发现,我紧张的忘记对焦,留下一张模糊的照片。此后,我却把那张照片视若珍宝。
后来,到达民风淳朴,水草丰美的张掖。然后,我们出发去湿地公园。我记得那天午后阳光明媚,风中带有盛夏的味道,芦苇丛被风吹起就像在跳舞,有水鸟从中飞起。
风景美不胜收,我听到力文突然说:“要不我们在这里合照一张吧。”
我们让过路的行人帮我们拍照,我假装不经意的站在力文身后,十二张青春美好的面孔定格在相片中。每个人都笑得很开心,路途很疲惫,但是一路有你,很幸运。
从小到大,我没有收藏照片的习惯,而那张照片在我的手机里一直保存着。后来,我把它洗出来,放在最重要的一本相片集。
一直忘了说,她笑起来的时候,嘴角有梨涡,干净美好。
哥们儿有时会打趣我,他说:“奕杰,老实说,你是不是喜欢力文?”
我会脸红,会着急的解释,解释的同时会偷偷看力文的表情。说实话,遇见力文前,我喜欢说黄段子,喜欢爆粗口;遇见力文后,我觉得我变成了文静的琪琪。
4.
我们离开张掖前往酒泉,一路上,男生会照顾女生。我主动帮力文提行李,她不让,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你自己的行李也挺多的,谢谢你。”
我提过她的行李说:“没关系,我力气大。”
在好感因子发挥作用下,我发现自己好像慢慢喜欢这个有干净笑容的女孩了。不对,是更加喜欢了。
听哥们儿说,力文是南方姑娘。在我的印象中,南方姑娘是温柔的,是文静的,但是力文很独立,就像她的名字。
我们从酒泉徒步去嘉峪关时,我担心她的体力抗不住,把她的行李全部拿过来。徒步了很久,大家都很累了,不远处的两对情侣牵着手,互相鼓励着对方。
我看着身边随时可能倒下去的力文,我说:“要不,休息一会吧。”
她倔强的说:“我还能坚持。”
就是那一瞬间,我牵起她的手,不知哪里来的勇气,我说:“那我牵着你的手走吧,加油!”
她没有拒绝,等我们快要到达嘉峪关时,太阳快下山了。我用力的牵着她的手,互相说加油,徒步这么久,有她的陪伴,好像也没有那么累。
那天,我们聊了很多,她是个很好相处的女生。我说我喜欢听民谣,最喜欢赵雷的那首《南方姑娘》,她说她也喜欢民谣;我说我喜欢陈奕迅,她说她也喜欢;我说我喜欢写诗喜欢写文章,她说她喜欢看。
我们聊理想,聊八卦,有聊不完的话题,突然发现我们有很多相同的爱好。
哥们儿在旁边吃醋的说我见色忘友,我说:“色你个头啊,力文是女神。”
5.
我们慢慢的熟悉后,彼此相处也不再那么有距离感,偶尔会开一些小小的玩笑。越来越觉得力文就像一个小孩,单纯,应该被很好的保护起来,而我想做那个保护她的男人。
我们的最后一站是青海湖,抵达青海湖的那天,天气很好。也是在青海湖,我和力文拍了第一张只属于我们两个人的合照。
我们俩很认真的站着,似乎都没有笑,哥们儿说:“你们俩拍证件照呢,这么严肃?”
我和力文噗嗤一声笑了,哥们儿说:“好好好,非常好,这样才像结婚照嘛。”
那一刻,觉得这次徒步旅行值了。这一路看过许许多多美丽的风景,春风十里不如一路有她。
我们收拾回程的行李时,哥们儿说:“力文在北方读书,就要分道扬镳了,你确定不表白吗?”
是啊,这一路,我从未说过喜欢力文。可是,明眼人都知道我喜欢力文,力文自己肯定也知道吧。
我们一起坐上去兰州的火车,犹豫了很久,我决定亲口表白。表白之前,很紧张,毕竟这是我第一次主动追姑娘。
我筹备了很久,想了很多话,在内心演练了无数遍,觉得自己扭捏的就像个小姑娘。
你们想知道故事的结局吗?故事的结局就是我表白成功,郎有情,妾有意,我们彼此喜欢,幸福的在一起了。
如果是这样,世界上就不会有那么多单身狗了。
6.
我去表白之前,力文的朋友,就是文静的琪琪。她问我:“奕杰,你是不是喜欢力文?”
我说:“是啊。”
琪琪说:“那从现在开始不要喜欢了。”
我不解的问:“难不成,你喜欢我?”
琪琪说:“不是,只是力文暂时不会进入一段新的恋情。”
琪琪和我说了很多,关于力文,关于力文的前男友,以及她会来参加这次徒步旅行的原因。
考虑了很久,我没有表白,我们买的火车票没有座位,都是站票。我把旅行包放在地上,我对力文说:“你坐会吧,站太久了会累。”
我给她唱歌,唱那首《南方姑娘》,唱那首《十年》。以前不懂这些歌真正的含义,现在好像能体会那种感情了。我假装不经意的说:“力文,我喜欢你,喜欢琪琪,喜欢队伍里的每一个人。”
力文笑着说:“我也是啊。”
末了,她说了一句:“要是能早一点遇见你就好了。”
她说的很小声,我假装没有听到。
在错的时间遇见对的人,最后,也只能是错过。
我们在兰州分道扬镳,她去天津,我们去长沙。我说:“吃的都带好了吧?手机确定有电吗?有朋友来火车站接你吗?到了天津记得打电话给我们。”
我看着力文的背影,大声的说了一句:“再见。”
有句话很俗,但是说得很对,再见就是再也不见。
琪琪说力文和前男友是异地恋,前男友劈腿后就分手了。琪琪说:“力文不能再接受异地恋了。”
是啊,人受过一次伤害会潜意识把自己保护起来,不会再让自己受第二次伤害。我是北方人在南方读大学,力文是南方人在北方读大学。毕业之后,我们都会回到原来的地方,不管现在还是未来,如果在一起了,注定是异地恋。
也许你们会问,为什么不能为彼此牺牲一下,可能人都是自私的吧,不够爱。
7.
回到长沙后,一切如旧,那场徒步旅行就像一场梦。力文到达天津,给我们打了一个电话报平安后,我们就再也没有联系过。
有时,我会忍不住,打开通讯录,看着那个号码,却时时按不下去。有些人,趁还没有爱得太深就遗忘吧;有些爱情,没有开始就结束吧。
我回归正常的生活,忙着写论文,忙着实习,忙着找工作。只是偶尔听到那首《南方姑娘》,我会想起她,想起她的笑容。
记忆中,她笑起来会有浅浅的梨涡,简单干净的模样。有时,哥们儿会替我惋惜,他总是说:“奕杰,如果那次你表白了,或许你们就在一起了。”
哥们儿不懂,有些喜欢,不一定要在一起。每个人一生,都会遇见一个不可能在一起的人。与其日后分手痛苦,给彼此带来的伤害更大。那么,保持彼此最好的模样,拥有最美好的回忆,一切足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