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故事吧
我刚刚一直在忙，有个姐在店门口等公交，无聊。进店里问我有没有两千多的房子？
这个价位不是我的标的。可是太巧了，周五晚上有个二房东过来加我微信，发了几套他的房子信息。说有客户帮忙推一推。
我笑着说好，转身就不放在心上。因为这种我们做的可能性几乎为0。
这会儿姐一问，我就想起来了。给房东发微信，他说还剩一套了，正好是便宜的那套。
周五晚上发我三套，这才周日几乎没了。上海终归是上海呀。
我问方便去看么？房东说方便，什么时候？
现在。
好的。
于是我带姐过去了，也就三分钟路程。等待房东的过程中我们聊天，知道姐来上海十几年了，满脸的雀斑，年轻人追求的卧蚕在她的脸上看来就是睡眠不足导致的眼袋，眼周围有点发青发黑。
她一直在餐饮业，说话很温柔，湖南人。孩子在老家，老公虽然也在上海，一个月也见不了几回的。上海太大了，工作因素很多人都是周末夫妻，月度夫妻。
聊着聊着房东到了。我们去二楼，打开房间的瞬间。尽管我心里做足了准备，可是这种简陋和肮脏还是把我吓了一跳。
小三千块，就租这么一个房间，大概十平左右。屋子里除了那盏可以调色的顶灯还算美丽，其他简直不堪一提。
窗愣都发黑，屋子放了一个没有四岁孩子身高高的小冰箱估计不足一米。放了一个双开门的简易柜子，门是很薄的白色木门。薄的好像你一敲门，门就可能被敲破。
房间里还放了个极度没有审美的折叠桌，斑斑驳驳，旧漆脱落。
再看卫生间，脏的我不忍细看。卫生间在房间外面，是上海使用权的老房子。三户合用，不过另外两户都在房间安装了自己淋浴，因此也用不上卫生间，只是其中一户老上海会用马桶。转桶洗衣机老的发黄，老的像是废品回收再利用，人洗澡只有洗衣机前面五十公分的地方可以站立。
就因为这一户老上海还在。房东就不舍得大手笔整修共用的厨房和卫生间。因为他是二房东，投入地每一分都要见收益的。对他来说整修公共空间就是给别人做雷锋了，反正这么差也能租出去，何必呢？
很久没有看见过这样的房子了，我的腿一软，眼泪差点出来。太辛苦了，这是真真正正的沪飘。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够活的体面，体面在相当一种程度上是可望而不可及的天空，需要像孙少平那样有着劳动真光荣的年代使命感，用双手在煤窑里挖出来吃饭钱，冒着生命危险，随时可能受伤更是不值一提。受伤于他们而言也是光荣的吗？
整个环境像是八九十年代，就是那种励志电视剧演的背井离乡的伊始。然而生活不是电视剧，不是所有人最后都能摇身一变说一句“我愿意用钱换前半生。”
那时那刻我感觉双脚发软，眼泪从胸腔马上要冲出来。略靠着问笑到自己能笑的最甜问房东“还能便宜吗？你还有其他房子吗？比这个干净的？”
房东说没有了。最后一间就是他自己的房子的另外一间。但是和他以及他的老伴合租，而且价格比这个还高。
就这么十平方多的地方，我们也是看了十几分钟，十几分钟的过程像是演了一幕辛酸的小剧场。
而很多人把这些日常轻易地抛洒，像是每天过的都一样。不知道是人对生活麻木，还是生活麻木了人。
从房间出来，告别房东，我送姐去坐公交。吐槽房子这里不好那里不好。
她说如果她搬过来，肯定卫生间要自己好好弄一下，洗衣机也换掉。我只是笑笑不说话，辛酸感已经退却。
十一点零三分，她坐上回家的公交。茫茫的夜色消化着多少凌晨回家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