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献给全世界全宇宙我最喜爱的狗子“喜乐”
对狗狗最初的好感,来源于我那记忆稀薄的奶奶。
儿时跟着奶奶住在农村,渡过了一段泥里打滚、河里捞虾的儿童时光。奶奶养着一条与我一般高的大狗。那时不像现在,有这么些或憨态可掬或英姿飒爽的名贵品种,家家户户门前蹲守的,都是各色各样的本地土狗,名字也大都在“旺财”“来福”“大黄”之中来回选择,要是有人养了一只京巴犬,(那时叫哈巴狗)已经是非常洋气的事了。
奶奶的狗浑身黄毛,只有背脊上几撮毛发黑,所以叫大白。(......逻辑关系是?)大白的日常活动除了吃喝拉撒,就是追鸡捕鸟泡母狗,其余大部分时间,就跟着我撒欢捣蛋到处跑。
记忆最深刻的,是夏日的傍晚,旁边的农田里虫鸣啁啾,我摇着蒲扇,翘着二郎腿,躺在吱嘎作响的老竹椅上,边乘凉边吃西瓜,每吃一口,就嘟起嘴用力朝远处吐籽,“噗噜噜噜”一连串,努力吐的一次比一次远。院子里的几只公鸡“咯咯”叫唤,脖子一伸一伸,把满地的黑籽不停地啄起又掉落。
大黄就疏懒地躺在竹椅旁,眼睛眯缝眯缝着要睡着,蚊虫嚣张地组队来叨扰,他不屑一顾地扑棱着耳朵,被挑衅得急了就抬手拍打一下,或者张嘴吓唬一下。远处时而传来狗吠,每当这时候,大白就会一个激灵翻身立起,和远处的狗子你汪一阵我汪一阵地吵起架来。
或者有时,大白惺忪的双眼会突然无比警觉地望向远方,来客还没上石阶,他就奋力朝着来人一阵狂吼,像为了故意彰显自己看家护院的责任似的。直到奶奶迈着小步跑出来,一边摆手嗔怪他“哎呀!不认识人啊?!别叫了别叫了!”一边赶忙招呼着客人进里屋。
奶奶去世后不久,大白也跟着走了。大人都说,狗是思念成疾,迫不及待到天堂陪伴主人去了。从那之后开始,我总在脑海里勾勒一副童年时在我眼前重复了无数遍的画面:
奶奶端着铁瓷碗,碗里装满了伴着卤汁儿的糙饭,站在院子里呼唤大白,不管在哪儿,听到奶奶的传唤,大白就风一般地跑到奶奶面前,疯狂地甩动尾巴和脑袋,然后埋头大快朵颐起来。
届时,总是听大人们说“狗随主人去了啊”,内心就因这种动物,被一种强烈的感情所震慑,只是碍于年龄小,无法准确表达。
后来随着不断长大,慢慢历经了人情凉薄,于是对这种难以名状的感情,渐渐有了明晰的认识——这源于一种坚定的选择。
汪星人似乎都如此,天生有着忠诚的基因,一旦认定了一个人,便坚定地选择了对方为其主人。狗狗的一生和我们相比,短暂的像须臾一瞬,他们选择一个人,也就等同于选择了自己的一生。
择一人,渡一生,陪他欢喜,伴他愁绪。所幸人类做不到的,上帝就用另外一种生物为我们见证。
人类习惯了游荡和滥情️,于是我不愿寄希望于他人,而是满心期待能被狗狗坚定选择一次。可惜我妈是个不折不扣的洁癖患者,对于动物,她总是莫由来地排斥。家里人又都不敢挑战她的权威。因此我只能常常幻想,自己以后一定会拥有一只狗狗。
看《忠犬八公》,看的涕泗横流,心里暗暗决定要养一只秋田;后来看《一条狗的使命》,又被柯基的小短腿折服;再来看了《忠爱无言》,觉得拉布拉多也真是戳人泪点。总之每看一部电影,就换个期待对象,到之后看到街上无论什么金毛、哈士奇、比熊、萨摩耶...反正都想养。
直到“小白”到来。
小白是我们家养的第一只狗子,是一只我爸在菜市场遇到的小田园犬,他可怜兮兮的狗眼俘获了我爸的心,我爸于心不忍把他抱回了家。
看到他第一眼,我一见钟“狗”,耳边奏响了命运的旋律——“啊!一定是命运让我们相遇!”刹那间,对不起,什么柴犬、柯基、萨摩...都不存在的。小白就是我最爱的狗子。
我妈自然勃然大怒,但最终拗不过我们家3个眼放金光的狗奴。
也怪我们对小白太娇纵,任由他称霸这条街,以至于他把我们小镇的地形,摸的比我们还熟。可是无论怎么野,到了饭点,他还是晃着小尾巴巴巴地回家吃饭,俨然把自己当成了家庭一员。
但有一个中午,他没有回来。此后,他就再也没有回来。我哭的肝胆俱裂,好几个星期都食不下咽,事迹传到了亲戚那里,遭到了众人的嘲笑。“不就是只狗嘛!”——他们这样说。
可是他是我的小白。独一无二的小白。哪怕他再普通,再卑微,轻贱,他也是我在世界上最喜欢的狗子。往前往后数一千一万年,也不会有第二只小白了。
关于小白的失踪,大家众说纷纭。有说被抱走的,有说被毒死的,有说被狗贩打走了。我每次都不敢琢磨小白失踪前的心理状态,他一定很恐惧,也很困惑。为什么我们没有在他身边替他遮风挡雨,护他周全呢?
以前听很多狗主人说:
“不要随意抛弃狗子,因为狗狗其实知道自己是被抛弃的。”
我有时想,小白会觉得是我们把他抛弃了吗?他现在在汪星还会怨恨我们吗?
小白走后很久,我都不敢再养狗。一方面,我妈依旧举着红牌反对,一方面,我总觉得对小白有着亏欠,再一方面,我爸看小白离开后我那种肝肠寸断的样子,担忧到时候狗狗不得已离我而去时,我又大受打击。
所以好多年,我只能看着别人家各种活蹦乱跳的狗子,眼睛羡慕地要流血。后来朋友收养了一只流浪狗“嘟嘟”,我一路撸着嘟嘟长大, 无比庆幸嘟嘟遇到了我朋友这样温暖又用心的主人。
嘟嘟和众多中华田园犬一样,燃烧着自己的颜值成长。期间发生过一件很触动的事情。有一天,我遛着嘟嘟在广场草坪上玩耍,一个20出头的女生问我这是什么狗?
我回:“就是小田园呀!”
她沉默一会,嘟囔着说:“我们家里也有一只土狗。”
我笑着说那下次可以带出来和嘟嘟一起玩儿!
她尬笑着嗫喏着:“...啊牵一只土狗出来.....”
我没琢磨透她的意思,后来一恍然,猜测其言下之意大概逃不出“丢脸”“尴尬”“没面子”之流。我惊骇地回应:“你也想太多了吧?人类尊卑贵贱阶级差异这套已经延续到汪星球了?”
她一下子也没参透我的意思,我悻悻离去。
一路上都在想,人类世界有时候真是荒唐。
用品种、血统来划分生命,从而给主人贴金或蒙羞,完全就是人类自身的卑劣行径。有这样思想体系的人,其险恶毋庸置疑,真是其心可诛啊。
品种狗狗自然很漂亮可爱,但我们中华本土大田园明明也丝毫不逊色呀!
恰巧,我爸似乎也跟流浪的田园狗狗有着前世情缘。大年初一,他又受不了“喜乐”那可怜兮兮的狗眼攻击,又再一次自作主张把他抱回了家。
我爸把“喜乐”举在我面前的时候,正逢我闺蜜在我家拜年。我欣喜若狂地抱着狗子又笑又叫。事后,我闺蜜发来微信:“我一直以为【脸都绿了】是一种夸张说法,直到今天在你家看到你妈看你爸抱回一只狗的脸色,我才知道这是正常描述。”
我顾不得我妈的情绪,兴冲冲地给“喜乐”洗澡、做窝、安置、经办各种必需用具。还颇为得意地拍视频发给我朋友们炫耀:“我又是有狗子的人啦!”
那天,正好在校正《我在精神病院抗抑郁》的样书,看到了“平安喜乐”4个字,于是定下了“喜乐”的名字。朋友们纷纷吐槽“喜乐”长的真丑,我都嘿嘿嘿笑着不否认。喜乐再丑也好,他也是我全世界全宇宙最喜爱的狗子!(星星眼
我把对大白的怀念,对小白的愧歉,一股脑儿灌注在这小家伙儿身上。我想,喜乐做不成最可爱的狗子,就努力让他做一只最幸福的狗子吧。
养喜乐的这一星期,还有一个不得不说的奥妙的插曲。昨天带喜乐出去玩,偶遇了喜乐的前主人,一大家子人看起来都相当和善。其中一位中年男子惊讶地问我:“小狗你在养啊?!”我看到喜乐上前对他们疯狂甩尾,就知道情况微妙。
“也好,我们要搬家了,很难养。”我登时非常欣喜,但喜乐这小崽子却撒丫子跟着前主人跑了,我内心有些许失落,杵在原地等他。他跑过半条街,回头看看我,犹豫一会,转身疯狂向我奔来。前主人也隔着街对我喊道:“这是你们的缘分,你养着吧!”
我更确信,不仅是我选择了他,更是他选择了我。
择一人,终一生。小喜乐,多庆幸遇见你!你的一生,托管给我了~嘻嘻嘻嘻嘻嘻嘻嘻❤️
最后日常呼吁一句:
可以不爱,请别伤害;
尽量领养代替购买噢~
希望全世界的狗子和铲屎官都平安喜乐~
下面大波喜乐美图来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