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我的眼前一亮,一把轻盈透明伞面白边镶嵌的长柄伞在我的眼前绽放。随着眼帘掀起的刹那,耳边响着雨点在伞面打起的“吧嗒吧嗒”的旋律,又是一年雨季来临时。而这声声春雨的问候,不禁令我想起那个年纪里曾撑过的那把沉重的长柄伞。
记忆中,那是一把巨大沉重的长柄伞,曾躲在房间的角落里,借着窗帘缝溜进来的余晖,厚重的灰尘也依靠着伞边剩余的珠尾的金光闪着微弱的光芒。伞面印着最普通的方格图案,由暗沉的深蓝色与深棕色线条交错勾勒而成,连伞柄都是沉闷的浅棕色。仔细一瞧,会发现伞骨早已爬上了点点锈斑,浸着每个雨季的痕迹,泛着逝去岁月的光辉,它虚弱又顽强的样子仿佛在炫耀着它的历史。
那个年纪,我讨厌在雨天撑着那把沉重庞大丑陋的长柄伞,那笨重沉闷的样子就像爷爷的拐杖。在那一个没有智能机、精准的天气预报的年纪,多变的天气又常常让拖着伞出门的我又拖着伞回来,所以,我不喜欢带伞出门。那天的那阵雨来的突然,坐在校车上的我却在渴望着能在以后的雨天撑着一把轻盈漂亮的折叠伞,又小又轻的样子多方便呐,哪怕是再大的雨、湿了喜爱的鞋子心情也依旧很好。
我就这样想着,而当我站在车门口的时候却看到了奶奶的身影。
那是一个清瘦的身影,她额前部分发白的发丝因挂着几粒春雨而变得银亮,那因在寒冷冬季里忙碌繁琐的家务而留下道道裂纹的手在紧握着那把长柄伞。可能是雨太大模糊了眼前的画面,也可能是太过匆忙我没能来得及多留意一眼。她就牵过我的手,带着我回了家,而她粗糙的掌心可能是因微凉的春风降了温,不像平时那样的暖和,稍稍一动指尖就能感受到藏于指缝的冰冷。但即便混合的温度是温的,总归是温暖。我知道左边伞面上的雨点加速滑下的原因,我知道她已经湿了右边的肩膀,我也知道也只有那沉重的长柄伞才能让我在这般大的雨中不被淋湿。
我总是在挑伞的时候选择轻便的折叠伞,没有那沉闷的颜色,就算是晴天也可以方便地携带。但我依旧会在雨天里湿了鞋,甚至湿了肩膀。当我再撑起另一把长柄伞时,虽不是儿时的那般样子,却有着熟悉的感觉。原来,在雨天里撑着长柄伞也会如此的开心。
而那把老去的长柄伞,它已生锈的伞骨是如今的我花再大的力气也支撑不起来的珍贵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