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家骧灵柩回甬盛况空前
原创 宁波张 2022-11-16 06:57 发表于山东
收录于合集
#子渊14个
#宁波日报1个
#张家骧58个
#史海钩沉1个
#馨儿2个
昨天，子渊突然发来这么一条信息，是2022年1月4日《宁波日报》上的一篇报道，仇柏年先生的文章，上面提到张家骧灵柩回宁波的事情，场面很宏大，描述很生动，引用的是《申报》1886年的报道，看来，这位仇先生对张家的历史很了解，先谢过他。
子渊让我找找《申报》，看看上面还有张家骧的什么内容，我的妈，太相信我了。《申报》宁波史料集1886年的部分，我早就看过，没有呀。包括张家骧母亲施氏去世那一段，《申报》宁波史料集上也没有，但《申报》上有。要是想看《申报》原版，只能找电子版，字太小了，密密麻麻的，还是繁体字竖排，够我认半天。再说，我也不会找呀，哪找去？上海图书馆吗？徐汇区图书馆？我连个借书证都没有，不给登录，找不来。
那段文字是这样说的。1886年，张家骧去世时，《申报》报道：“张子腾侍郎之灵柩由京南下……到宁波原籍……定于初七日入城。是日巳刻，列仗起行，入灵桥门，而出西门，官绅设路祭九处，提宪派大营兵勇站队迎接，道宪派卫安勇护送，英领事署派巡捕弹压。先有骖马吹笳者在前引导，继以銮驾全副排班徐行，杂以令牌火牌大旂伞扇冲天棍，一律鲜艳夺目，其衔牌如‘奉旨入城’等约有百余对，又有御赐祭文亭、御旨亭、毅庙遗爱服物亭、赏给陀罗经被亭、御书福字寿字龙字亭，以及诰命亭、香亭、像亭、白公鸡神魂亭、珍物果品亭，共有十余座，皆有乐工鼓吹相从。又有御书‘砥德砺材’匾额一方，御赐座椅一把，紫禁城内驰马一匹，绿呢魂轿红缎材罩以二十四人扛抬。送丧各轿有三十余乘，沿途观者不下万余人，咸啧啧称羡，谓咸同以来，宁郡缙绅殡仪之盛，诚未有及侍郎者也。”
作者说，这排场在宁波历史上大概是绝无仅有的，张家之显赫由此可见一斑。你要这样说，我相信，肯定信呀，皇帝的老师，有什么说的，有什么不行，死人也可以入城，有圣旨在呢。比较而言，后来的张岳年太公灵柩入城时，就不那么理直气壮了，搞了个折衷方案，反正都得入城走一圈，谁让他是一品红顶呢。不从东门到西门，就从西门到东门。
对于作者引用《申报》的这段话，特别是省略号部分，一下子激起了我的好奇心。省略的是啥？《申报》上还说什么了……？你倒是给个明白话呀，犹抱琵琶半遮面干嘛。如果《申报》上真有“砥德砺才”的说法，那应是一条原始的史料无疑。过去都是家族传说，或者说是家族人有人看到过，可是没有任何史料佐证，连个照片也没有。《翁同龢日记》上亦无载录，只说皇家赐张家骧御书匾额一方。
不行，我得找，找到。活人不能让那什么憋死，对吧，我不会找，肯定有人会呀，我找不来《申报》，还找不到人吗，找高人还不行吗，张家那么多亲戚朋友呢，向馨儿求助，拜托拜托，知道你厉害哈，先谢过。
这里先交待一下，张家骧去世时，他的五弟张家馯（季良）在身边，与翁同龢商量二哥张家骧的丧事如何办理，翁同龢给出的指导意见是中庸之道，“张季良、子腾弟来商一切，余断以不丰不俭，勿太陋也。”张家骧的灵柩当时停放在北京夕照寺，大约过了三个月才返乡的。为什么停留这么长时间，是为了等翁同龢书写的张家骧的墓志铭？不知道。总之也有可能，张家骧一死，翁同龢情绪受到影响，教授皇帝的任务更多更重了，时间少，而张家骧的墓志铭不能马马虎虎，穷对付，他要沉下心来认真写，对得起自己的同事同值。
三个月后，翁同龢“赴夕照寺祭张子腾，为之陨涕，以苦语嘱其子长庚，亦慰藉季良而别。”翁同龢送别张家馯（季良），还做了一个梦，梦见张家骧向他告别。就这样，一切圆满，张家馯（季良）和侄儿张有培（长庚）护送着张家骧的灵柩，浩浩荡荡返程宁波故乡，一路上都有官方的随时照应。
晚上九点半，微信连续响了几下，什么意思，我打开一看，不得了，《申报》的一节原始版面跳入眼帘，1886年4月14日第二版报道的，题目是“殡仪志盛”，全文是这样。“张子腾侍郎之灵柩由京南下，道出沪江，曾经录报。兹闻于初四日到宁波原籍，暂停招商局码头栈房。定于初七日入城。是日巳刻，列仗起行，入灵桥门，而出西门，官绅设路祭九处，提宪派大营兵勇站队迎接，道宪派卫安勇护送，英领事署派巡捕弹压。先有骖马吹笳者在前引导，继以銮驾全副排班徐行，杂以令牌火牌大旂伞扇冲天棍，一律鲜艳夺目，其衔牌如奉旨入城等约有百余对，又有御赐祭文亭、御旨亭、毅庙遗爱服物亭、赏给陀罗经被亭、御书福字寿字龙字亭，以及诰命亭、香亭、像亭、白公鸡神魂亭、珍物果品亭，共有十余座，皆有乐工鼓吹相从。又有御书‘砥德砺材’匾额一方，御赐座椅一把，紫禁城内驰马一匹，绿呢魂轿红缎材罩，以二十四人扛抬。送丧各轿约有三十余乘，沿途观者不下万余人，咸啧啧称羡，谓咸同以来宁郡缙绅殡仪之盛，诚未有及侍郎者也。”原来，仇先生的文章没有节省多少字。
我不死心，再查阅一下《申报》宁波史料集卷2，同一天的记载真没有这一段，但是有后面的“宁波决犯”一节，这就怪了。这是按照什么原则吸收的呢？关键词？关键词都有“宁波”呀，估计当初整理《申报》宁波部分时，被宁波档案馆有意无意的漏掉了，至少是对张子腾不了解，皇帝老师呀，宁波人的骄傲，“像不像人样，看看张家骧。”你倒是看看呀，没办法，有什么办法呢。
《申报》提到很多细节，很珍贵，不可多得。文中的提宪不知道指谁，可能是指驻扎宁波的武将，道宪指是的宁绍台道员（可能是薛福成），官署在宁波，有点奇怪的是英国领事也派人参与维持秩序，这意味着啥呢？人家老外都尊重帝师？有张家骧的干外交官的弟子关照？张家骧在外国人中的威信高？“毅庙遗爱服物”应该是指同治皇帝的用过的东西，包括盘子之类，同治死后赏赐亲近大臣的。殡葬队列中，甚至还有“紫禁城内驰马一匹”，这是干啥？要殉葬吗？张家馯（季良）一路带着它，得多麻烦。我们知道，1884年，慈禧太后50万寿时，曾经赐张家骧紫禁城内骑马，这对大臣而言，是崇高的待遇，无以复加。原来还真的有马，活马，生前在紫禁城骑，别累着皇帝老师，死后更不能降格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