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少年,生得不是什么风流倜傥玉树临风,眉宇间却也是干净秀气,不能说让人赏心悦目,却也是看了舒服。二十年来苦读圣贤书,到是满脸的书卷气,彬彬有礼。若是世俗气足的闺中小姐见了,定会偷偷的细细打量,然后叹息一声只可惜是个穷书生;若是不太世俗慧眼识人的,闺中的女儿定是将整个心托付。故事就这样有条不紊的发生了。
张君瑞就是这样一个少年,父母双亡,只身一人,形影相吊。因为是寒门,所以上进心很是高涨,这些年,任何苦难都没有阻挡他求取功名的决心,反而更加强烈。他一心想着能与这世道比试一番,看看自己命里到底有几斤几两重。
眼见着离进京赶考的日子还有不到一年的期限,张君瑞只身一人进京赶考,途中路过普救寺,借住寺中,被景色所吸引。清流急湍,曲径通幽,路过西厢,飘来一阵胭脂靡香,本是佛门如何来的这脂粉香,不知是好奇还是这香味儿勾起了少年的情欲,张君瑞寻香而去,隔壁的小姐正在花中央,果然是个妙人儿,身旁的小丫头甚是活泼,似乎更讨喜一些。
看这小姐的穿着,定不是寻常的富人之家,细一打听竟是相府的千金,张君瑞高兴的不知所措,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如捡到宝一般,暗自窃喜的同时,盘算着与小姐相遇的故事。
这一天,傍晚的露珠还未爬上花枝去,花园里的花香令人迷醉,崔莺莺拿着绢扇若有似无的扇着风,红娘跟在后面,丝毫没有懈怠之意,时刻准备着听从小姐的吩咐。其实此刻的温度很适人,不冷不热,多半是大家小姐的习性,手里得有个东西把玩。她为自己那张不可方物美的令人窒息的脸而骄傲,却也为自己无人问津而惆怅。高傲的人心里多是矛盾的,因为高傲,好多人不愿去亲密,同样因为高傲,也放不下身价去讨好别人。从小到大,最疼惜她的便是红娘,丫头虽然伶俐,于她而言,到底也不是个知心的人儿。
“月色溶溶夜,花阴寂寂春。如何临皓魂,不见月中人。”张生没有司马相如的《凤求凰》,却有自己的春心诗。
“谁家那莽撞的少年,说的那是什么混账话,小姐,你且不要理他。”
“红娘,起风了。”
“哪里来的风啊?着时候清凉的很,小姐且等我一等,我去收拾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让他知道这不是爷们逗闷子的地方。”
“我都说了,起风了,怎么还不去给我拿一件薄披风来?”莺莺严厉的和道。红娘心里觉得委屈,也是不知所措,只好回房走去。“平日里太过温柔,到也连丫头都管教不了了。” 崔莺莺小声的嘀咕着,而后清了清嗓子,吟道“兰闺久寂寞,无事度芳春;料得行吟者,应怜长叹人。”张君瑞听得崔莺莺如此相和,正要跳将出来,奈何远处望见红娘行色匆匆,不由得脚底发寒,双腿软了下来。
这丫头直爽的很,没那娇矜的大小姐有那么多的花花肠子,单纯,简单,若是认定了什么,任别人再怎么劝导都是无用的。想到这,张君瑞也觉得些许可爱、差点儿笑出声来。
红娘将小姐叫回房,崔莺莺左右环顾,将万种风情融化于脉脉含情的秋波,她的确美丽到了极致,让人看到了想远远的欣赏,却不想据为己有。
红娘自知夫人和小姐有着体己的话要说,自己不便一同前往,在花园里享受着自己的欢乐时光。采一朵桃花想别在鬓间,却怎么也插不进去。此时,张生跳了出来,一把拿过桃花,轻轻戴在红娘的头上。
“你这少年,怎么如此轻浮?”此时的红娘就像是一只纸老虎,耳根子红的让桃花都失去了颜色。
张生殷勤的说道:“小生姓张名君瑞,今年二十有三,尚未娶妻,进京赶考借宿普救寺”……
“你跟我说这些做什么?”红娘赶紧打断他。
“刚才那位可是你家小姐?生的如此美艳,可有婚配?姓甚名谁?”
红娘的声音马上低沉下来“张公子无须打听这些,求取功名才是正事。”
“姑娘叫我张生便好,姑娘芳名?日后若是与你家小姐喜结连理,定央求着让你做了偏房。”
“你这莽撞的人,信口胡诹,不好好看你的圣贤书,我岂是你没事打趣的?”红娘和道。
“好妹妹,莫生气,小生并非是这无礼的人,只是见妹妹倍感亲切,才将心里的话一股脑儿的都说了出来,看妹妹这底子,实在是不忍心看你一辈子做那伺候人的丫头。”
“你若是钟情我家小姐就一心一意的,何苦又来招惹我?你就不怕两头都够不着?”红娘是苦口婆心的劝说。
“若不能娶了小姐,又如何亲近的了你?”张生略有失意的说。“若公子真心待我、我家小姐,我自会助你。”话音刚落,红娘便羞着脸跑开了。
“假做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用在这里再应景不过了,真真假假,假假真真,看了后面的故事,怕是谁心里都有着自己的答案吧!张生肚子里寻思的,嘴上说的,红娘心里想的,嘴上说的还是崔莺莺,真一半,假一半,谁又能说的清呢?真里有假,假里掺真,真假本就不是如泾渭一般分明,尤其是这男女的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