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博雅堂主欲给我传”道“。
他说,看我最近面目可憎,就知道我有些荒废了学业,听我最近言辞颠倒,就知我被世俗之事迷了双眼。他不怕我对此评价反感,此道必传。
堂主并没有让我跪在地上听他训话,还允许我一边沐足一边听他说话,许久不见堂主,只见他满面红光,似乎是在某处获得了巨大的力量。
何为”道“?我粗鄙地理解,“道”即是宇宙间万物运行的规律。“道”是抽象的,平常之人听来也许会觉得可笑至极,但大道往往简单,就看你能否在其中开悟。
堂主金口一开,便给我讲起达摩祖师和梁武帝的故事。
史载梁武帝是信奉宗教的皇帝,所谓“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便是那个时代宗教狂热的见证。梁武帝见到达摩祖师后,急切地问达摩祖师:“我广造寺宇,度众人为僧,写佛经、造佛像不遗余力。凡此种种,有何功德?”
达摩祖师回答:“并无功德。”
梁武帝追问:“为何没有功德?”
达摩祖师回答:“你不过干了几件好事,这实际算不了什么功德。”
梁武帝听了很不高兴,言不投机,后来达摩祖师便北上了。
堂主问我,“你说说为什么梁武帝信奉佛教,广造寺宇、佛像,抄经并度人为僧还没有积到功德呢?”
我哑然,老实说,我傻傻的就觉得做好事就积了功德了呗,泡在热水里的脚被水烫的发红,就像我快速思考的大脑,cpu被烧的通红,快冒了烟。
平日里,若是回答不上堂主的问题,会被他耻笑的。
堂主一看我的傻样,就知道我狗嘴里吐不出什么象牙的。便跟我解释此“道”的另一重意思:“这里有福德和功德的区别在里面,梁武帝广修庙宇,积的是福德,他是为了自己能够成佛,并迷失在其中,而达摩祖师说的是功德,参悟心性,懂众生的苦,才不会在世俗的道路上迷失,修的才是功德。”
说到这里,我似乎是懂了一点。堂主绝不是莫名其妙说起“功德”和“福德”这么高深的话题,他只是在委婉地告诉我,我变得越来越低级而不自知,在众生中“迷”,这样会渐渐失去慧根与悟性,纯净的本性难见了。
堂主毕竟是堂主,我一女流之辈,在他眼里被看透猜透,但终究,他还是挂念我的,一直以各种方式对我进行保护,即便不在我身边,也要传授我“看透”和“坚守”的力量。
来北京这么长时间,我一直是不愁吃穿的,就连住,都是舒舒服服,从未有过太大的难处。
可我天生傲气,自尊而敏感,总感到漂泊无依和寄人篱下的痛楚,即便“他人”给我的是自由的空间,我依旧内心亏欠,总想在其他的地方多做弥补,好找回一点自尊来。
久而久之,我就变得世俗起来,不愿在金钱上对别人亏欠,甚至觉得有些情谊上的事情如果金钱可以弥补,那么就用金钱的办法解决。
这是变得低级的第一步。
其次是最初那颗真诚待人的心,在世俗的洗练中,渐渐污秽,当我理解了“界限”的意义,理解了“圈子”的壁垒,理解了“交换”的价值之后,我一时之间还很难控制好尺度,矫枉过正是不可避免的。我很容易过度解读别人的意思,虽然不表现出来,但内心总是很受伤。
毕竟是一介女流,和所有的雌性生物一样,经历事情容易情绪化,为了不伤害别人,就常常会伤害到自己。很多时候,人生过程中受到的各种伤害,会改变一个人的性格,甚至容貌。
这,也许就是岁月留下的伤痕,我身上也许有这样的伤痕,堂主都发现了。
我是迷失了,低级了。
真诚之心是是无敌的,我想起自己曾在一无所有的时候,做出了勇往直前的事情,然而如今渐渐开始有物质了,再让我去做当年做过的事情,我未必做得出,只因为,心不够纯净了。
若是太看重世俗,金钱,权势,人生可真是乏味了,但若是不看重,生计又难以维持。如何游刃有余?这时候,帮我破除迷障的利器是什么呢?
我想我在这点上还没有开悟,但已充分认知了自己是多么的低级。
堂主看着我呆滞的面目笑笑,问我:“沐足毕否?”
我把通红的双脚从热汤里拔出来,也笑了笑,对视频那头的堂主说:“此道已收。”
第二日,堂主给此文评语:少主有慧根悟性!一是明道,明白了功德之上善之道,既进乎技,又超乎一般道。二是知道,懂得了福报与功德不同;三是说道,有悟性,很快写出了文章。博雅堂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