婺源是一首乡村民谣,你已为它谱出温婉的曲,在田园花丛间日夜奔走歌唱。婺源是吟不尽的田园心事,爱这里的春天,义无返顾地来,真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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婺源在人们心里可能算不上真正的江南,甚至还认为已经没有江南了。有江南情结的人,江南是一直心存于心的。确切地说,江南是一种诗意心境,从某种意义上说更像是一种精神的家园。爱江南才懂得江南的山山水水,一草一木,直到渗透进灵魂里,一呼一吸里有了山泉的味道。
婺源北接安徽,东临浙江,也似乎是和江南沾点亲带点故。推究起历史,其实,婺源原是归属于安徽,因为地形的因素,它不是那么乖巧地跑到江西的范围内,老蒋在朝时把它第一次划到了江西。婺源是徽州人心上的爱和骄傲。当然,婺源的婺字也有人想到了浙江金华的婺江,认为婺源可能是婺江的发源地。关于婺源的名称有颇多推测,不论什么,婺源的民居民俗、山水风情值得你带着你的心前往。
一夜的雨声滴答,这雨似落在心上,滴下的声音清晰剔透,婺源的雨是知你的,它知你宛转的心事。初来乍到这个地方,它以一场春雨的方式迎接你。这样的清晨适合打着哈欠,伸着懒腰,在被窝里做一个又一个梦,睡醒一觉又一觉,可是没几个人愿意把辰光就这样打发在居所里。
清晨的婺源,安静写意。水珠在叶片上滚动,河边已有了洗衣的人们,古老的延伸到河里的石阶,不知承载了多少代人的往事。小船在河中撑起,渔网甩得圆圆地撒下,河岸笼在雾气里。站在岸边向对岸喊,传过来的声音遥遥的,似隔着千山万水。树影婆娑,倒映水中。好一副水墨江南画,浓淡相宜,清新脱俗。天空慢慢亮堂了,视线所及,天边绯红的一点渐渐变长变宽,阳光穿过了雾气,照在脸上,暖暖的。这时,雾有些散了,河边的桃花不知什么时候悄无声息地开了,风每一次轻柔拂过,就有片片的花瓣落入水中,落在身上。炊烟在晨曦里袅袅升起,三月的婺源在春光里醒来。
晓起是一个诗意的名字,让人产生无尽遐想。在这里,你可赏树,经过了这里,下一站,你便可赏花。联想起几句诗来,“石楼含晓色,茅屋静春晖。”“光含晓色清天苑,轻逐微风绕御楼”“翠楼含晓雾,莲峰带晚云”“峰含晓日树含烟,野水微茫接远天。”
这几句诗里,句句含晓,把人带入了不同的审美情境。晓起两个字,戛然而止,余音绕梁。有诗曰:“古树高低屋,斜阳远近山,林梢烟似带,村外水如环。”参天古树,错落有致的房屋,斜阳、远远近近的山、薄暮里的林梢似烟,村外溪水如环佩。晓起村建于公元787年,始祖汪姓人逃难回来,到家时天刚破晓,遂名为晓起,流传至今。村庄的入口始于一山,山上建有一亭,取山精华之气,旋而房屋依山渐次而立,粉墙黛瓦在树木的层层叠嶂之间忽然出现,又忽然隐没,转个头,又能看见飞起的檐角。坐在屋内,樟树的香味拢到鼻子边,忍不住使劲吸一下,顿时神清气明。晓起村分上晓起和下晓起,一条溪流自山上倾泻而下,两个村子中间一块古驿道相连。仔细地看,你会看到这青石板上当年徽商的车辙压过的痕迹还在,这得多少年,才能形成这么一道深深的印记呵。上晓起也不知是地势稍高的缘故还是如何,这里多半是官宦门第。下晓起多是商贾门第,也是风景最美的所在,村口有一巨大樟树立在河边,由村口茶亭而入,绿水绕村。村前村后,山上山下,古树千株,古屋几十座。有一年,维也纳大学的一个博士偶然发现这里,惊喜地称它是生态绿洲。
小时候,在田间是可以经常看到油菜花的,绿秆黄花,葱绿鲜嫩,看多了也不起腻,稍移下眼光去别的地方,再回过头看,还是那样,亭亭地立在田间。婺源的油菜花,长成了一道风景,把熟悉的心情带到了眼前,仿佛只有在婺源,才可以完美地欣赏到它的神韵。清明节前后,婺源的油菜花开得正盛,去早了去迟了,也许会错过,恰好赶在它颠峰的时候到达,也不枉它花开一场。金黄是璀璨的色泽,整片整片地平铺在蓝天下,从山顶到山谷,层叠起伏。穿起你最喜欢的衣裳和它合个影,笑声回响在田野,让满目的金黄一点点打开你的心,清香浮起。其实油菜花哪里都是可看的,你融一个澄澈的身心进去,爱你看到的,爱你听到的,爱你所感受到的,它也会回返你一份纯净的体贴。
“有堂皆设井,无宅不雕花”说的就是婺源的民居。这些民居多是明清代时期的古建筑,远则屋后依山,近则每家每户都有天井。天井由墙围而成,随太阳高度的变化,天井的温度比较适宜,湿度也刚刚好。江南人家的建筑都有天井,聚财敛光。天井里可以种些兰花、茉莉、昙花之类,清雅低调的香,因为这些民居都是高墙,香气就径自弥漫在堂前屋后。婺源的民居外表看起来稀松平常,一大片粉墙,黑白的颜色,墙体上开口为窗,墙脊如马头状,墙线分明,檐角高高挑起形成的弧度犹如镶嵌在蓝天上。墙面上有一些图形,表达了主人的居家理念,譬如扇形图案,喻为积善起家;譬如花瓶,引申意为平安,像这样的还有很多。屋内别有洞天,这屋子从外进去,越往里越深,房子套房子,人多半是呆在自家宅子里,这建筑的所有绝妙之处也都在这宅子里了。
看了婺源的油菜花,领略了婺源古老民居和参天古树,你还可安排一两天的时间徒步山岭,走一走当年的古官道。坐在古廊桥下,品一品婺源绿茶,享用一番婺源的乡村本土美食。有多些时间,在婺源县周边那些村落稍作停留,细细体会村庄里长长的青石板路上折射出的那许多历史烟尘。
婺源是道地的江南,不适宜浓墨重彩。淡雨轻烟,丹山碧水,原就有它一副天然的淡雅色调。你用一颗亲近江南的心走近它,它会用一颗柔软的江南心慢慢给你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