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起床了,发现身边睡着一个女人。那女人栗色的长发铺在被面上,头还枕在我的大腿上,我在慌乱中爬起,发现那个女人竟是雪沫——我继母的女儿,我名义上的妹妹。“你怎么会在这里?”我惊慌得冲她大吼,一开口才发现嗓子有种撕裂般的疼痛。雪沫睁开那双美丽的眼睛瞅着我,“忘记你对我做过什么了吗?”她的声音让我想到清冷的月,我不由打了一个寒颤。
那个女人一定会杀了我。那个女人便是我的继母——一个可怕的女人。我从床上弹起,随手抓起衣服,雪沫试图阻止我的离开,我像一个疯子使劲推开她往外狂奔。
我今年高二,就读于县城一所寄宿高中。自从两年前母亲无故失踪后,我与父亲的关系越发紧张。父亲在外终日沉默寡言,回到家却常常无端充满怒气,一言不合便极尽恶毒的言语,对我进行辱骂威胁恐吓。他很少歇斯底里地大喊大叫,他只是阴恻恻得用凶狠的眼神盯着我,用低哑的声音咒骂着。“你怎么不干脆和那个婊子一起死?”父亲骂过我很多不堪入耳的污言秽语,但这句话让我恨上了他。
一年前,我以衡安镇第一名的成绩被县城一中录取了,上学前一天夜晚,早已形同陌路的父亲醉醺醺得将我从床上粗暴得推醒,塞给了我厚厚一摞钱。上学需要钱,钱能让我自由,也能让我远离。我不需要继续盘算去县城一中边上学边打工的计划了,然而我不敢确定这是他临时起意还是早有打算,我忐忑得藏好钱,晃晃一夜无眠。
第二天清晨,衡安镇鞭炮声声入耳,那是衡安小镇上的邻居在为我送别。衡安镇实在太小了,而我终于要离开了。
“你是衡安镇的?你们衡安镇只有一个蓝雪沫吧,还有别人?”一个班里从未与我说过话的同学突然找了我搭话,我转头看向他,头发是半染的黄毛,嘴里叼着半支烟,穿一件破烂的牛仔外套,一条腿架在课桌上,是那种与我虽同在一个班级,却身处两个世界的人。他找我说话的理由大概只有一个,我是衡安镇出来的,我遮遮掩掩不想暴露的事情一时间满城皆知,我的心情失落到了冰点。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