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窸窸窣窣的北风,忙碌的一年在严冬中画上了句号。
这是一座北纬四十度的城市,冬天出了奇的冷,走在路上的时候我时常会有种错觉是走在冰箱中,天地浑然一体无死角的冰冻着一切。这是我在这座城市度过的第二个冬天,似乎已对这寒冷了无知觉。
这座并不熟悉的城市教会了我许多,也让我潸然泪下过。
可能是生活节奏的原因,也可能是冬天太冷,这座城市晚上九点以后路上能看见的人少之又少。我在城区住的地方算是这座城市的西郊了,火车每天在此呼啸穿梭,本来这一片人口就不算密集,晚上能看见的人就更少了。我第一次见他是在十月初的一个晚上,十月这座城市已经开始进入冬天,晚上已是冷风刺骨。他,一位身形佝偻,面容清瘦的老人,手里紧紧攥着一根拴着小狗的破麻绳,那只小狗和他一样清瘦。我抵不住夜里的寒意,急急忙忙往家里赶着,当我走到楼梯口刚要进楼的时候,对面绿化区有只小狗朝我叫了几声,我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一个老头和一只小狗正在垃圾箱那边,老人在垃圾箱里翻来翻去找着什么,小狗就围在他身边摇着尾巴转来转去。一会儿老人从垃圾箱里找出了点什么拿着喂给了小狗,自己也吃掉了手里剩下的一些,然后转身又去垃圾箱里找东西去了。不由的我停住了脚步在那愣住了许久,天气很冷我心里也很冷。
回到屋后我就去了阳台,隔着窗户看着老人和他的狗冷夜中在垃圾箱里翻找着果腹的食物,两行热泪止不住的流淌在面颊,真的很冷,冷的我颤抖着。厨房还有几个中午没吃的包子,我找来袋子包了一下拿着下了楼。我小步走到了老人后面,他并没有注意到我,走近了才看清楚,老人从垃圾箱里翻出了许多塑料瓶装了一袋子,还有一些纸盒。我把包子放在了小狗面前转身回到了楼上,老人还是在继续翻找着没有注意到我。
那以后我经常站在阳台等老人和他的狗,每次都是黑夜中。天气越来越冷,社会上的人也越来越冷。那晚以后垃圾我都不会乱扔了,纸盒塑料瓶之类的都会留下来,攒几天等老人来了就拿下去。几次这样下来老人注意到了我,我一下来扔垃圾老人就会停下来对我说一声谢谢。寒风里的一声谢谢,深深的扎进了我的心。
冬天不该总是冷的,总会有温暖存在。到了十一月底,这座北方之北的城市彻底冷的通透。那晚还是像往常一样我拎着装着瓶瓶罐罐的袋子下楼,老人和他的狗在冷风中瑟瑟发抖。见我下来老人停了下来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支毛笔。
“这么久了谢谢你小伙子,这支毛笔给你好好读书。”
我看着老人弯曲着腰双手捧着那支毛笔在我面前,满脸的慈祥,看不见半点穷苦生活的哀怨,望着那双眼睛我能看见善良感恩的人心,人性美的一面。我弯下腰双手接过了那支毛笔,沉甸甸的。
拿着毛笔我站在阳台望着老人和小狗离去的背影,路灯把他们身影拉的好长好长,小狗的影子像是一只雄狮,昂首阔步守护着他的主人,再冷也不离不弃。电话铃声打破了死一样的沉静,是老爸打来的,接起电话老爸急切的问着你那冷不冷啊,我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拼命摇着头说着不冷不冷,我暖和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