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似舞

风儿阵阵吹，吹动现在的我想起那时的你

2017.09.02  星期六 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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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久没回来了，这条路已经不是记忆中的模样，原先的10元理发店变成了饭店，甜汤店已经改成了KTV，曾经每天必经的街道竟是另一番陌生的景象。

我绕着湖走了一圈，以前只有孤零零的几棵柳树，现在已经变成了一个个花圃，姹紫嫣红，甚是好看。站在湖边，几缕花香，扑鼻而来。

虽然还是夏末，热气未消，可站着站着，风儿阵阵吹，也有了些许凉意。

走到那条标着“延绵巷”的小路，记忆部分重合，一砖一瓦竟是那么的熟悉。在第一个路口左转，再左转第二个路口，有家小店。

“老陈牛肉面汤店”招牌几个字的字迹已经不太清晰，可店里的桌椅摆放，甚至就连进店处的大茶壶都还是记忆中的模样。我走进店里，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喊了一声：“陈叔，一碗牛肉面汤，汤要多些，牛肉牛杂都放些，不放葱珠。”

“好嘞，稍等，中间石柱有特制的蘸酱。”

过了一会，陈叔拿着盘子上桌，“云晨，果然是你，这么久没来了，还记得你陈叔呢。”陈叔看着我，脸上是藏不住的开心。

“哪里会忘，您的手艺可是一绝，这几年我在外地不知道多想吃您的一碗牛肉面汤。”

“先吃先吃，吃完了跟陈叔聊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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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那个味道，牛肉劲道，蘸上特制的花生酱和香油，一口又一口，我看了看时间，正是饭点，可店里人却不多，稀稀疏疏的两三桌。

“陈叔，现在的生意不怎么好吗？”

“是啊，这几年，开了很多新的饭店，老陈家这个位置又比较偏，只有一些老顾客常来光顾。”

“还记得，那个时候你和陈知那小子，常来我这吃，每次你都把碗里的牛肉拨给他，这一晃都好多年了。”

“岁月不饶人啊，你们也有快十年没来了，现在还在一起吗？”

“没有了，陈叔，也是许久不见了。”

听到这个名字，我刚夹好的牛肉不知怎地滑下了筷子，是啊，陈知，陈知，无所不知，不知道他现在还记不记得我。

那个时候我们考试考好要来吃，得到老师的奖励要来吃，难过的时候要来吃，他要来吃的时候我陪他来吃，我要来吃的时候他陪我来吃。

这间小小的牛肉面汤店里，承载我们多少的欢声笑语，如今，店还在，我也在，却不知他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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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个很冷很冷的冬天，每天早上我要上学的时候，妈妈都会给我包上里三层外三层。就像个小胖子一样，圆圆的，可还是觉得很冷。

陈知便是从那个时候出现在我生命里的，他从来不怕冷，穿得不多，总是显得很精神。

我好几次在楼道遇见他的时候，都想问他，有没有保暖秘诀却一直不敢开口。那天我们在楼下遇见，许是他见我一直欲言又止，便开了口，

“你是有什么事情要问我吗，你说呗，我妈跟你妈关系这么好我一定会告诉你的。”

“我是想问问你，为什么那么不怕冷。”我壮了壮胆还是问了出口。

“因为我每天跑步锻炼，身体素质好啊，你要不，反正我们家就在上下层，以后，你就跟我跑了，我带着你。”

从那天开始，我每天放学就跟着陈知一起绕着小区的人工湖跑，跑了半个月，还是觉得冷。在我质疑陈知的时候，他祭出了他的法宝，他姑姑从香港给带回来的暖宝宝，他说为了堵住你的嘴，我就送你几片。放学的时候再去吃碗牛肉面汤，回家做功课就暖和了。

虽然我将信将疑，可还是每天跟着他跑步，贴着他给的暖宝宝，还有和他一起吃牛肉面汤，也习惯了和他一样的口味，汤要多些，牛肉牛杂都放些，不要葱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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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冬天，我都和陈知在一起跑步，渐渐地我开始不怎么觉得冷了，每顿饭都能多吃一碗，也长高了十二厘米。我妈兴奋地和陈知妈妈说，看来以后得让你家陈知娶了我家的闺女，要不先订个娃娃亲。

锻炼之余，他还教我功课，我三年级开始学英语，怎么学也学不会，就连二十六个字母都背得不连贯。为了这个，我妈没少念叨我。陈知的英文好，我妈就找了他来教我，他可没少损我，说我笨，可是笨刚说完，又立马教我功课，一个单词一个单词地教我拼写，创新了一套单词默写法，就连语法也是反反复复地练习。

我不止一次地说我不想，我学不会，是陈知一直在我旁边，他说这才刚刚开始，英语好玩的还在后面，进门的时候敲响了，路就好走了，我又信了他。

那次期中考，我英语多考了30分，他说老地方，这次奖励是为了你。意外的是那次却见到了本不是我们那个年纪应该见到的事情。

不是饭点，店里只有我们两个，吃一半的时候，陈叔的儿子来闹。拿着刀在陈叔眼前一直晃，他说，他要钱，给他钱，不然他就把店里给砸了。我看着眼前的一暮，恐惧上了心头，脚一直抖。

陈知轻声地告诉我，不要出声，我们两个就蹲在地上，一直慢慢地挪，挪到了墙壁的死角，陈知蹲在我的前面，保护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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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很久，许是陈叔的儿子拿到钱离开了，我们站起来，看着陈叔神情漠然地坐在椅子上，看着屋顶一动不动，店里安安静静地，只剩下我们3人，陈知拉着我的手，走到陈叔的面前，拍了拍他，说，陈叔没事了，他走了。

陈叔看着我俩，说：“你们一定要好好学习，我这儿子就是不爱学习，跟了几个小混混，学人吸烟，学人打架，一定要好好学习。”

从店里出来的时候，陈知说看着我的眼睛说，没事，不怕，陈叔已经解决了。咱们约定不把这件事告诉爸爸妈妈，就当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秘密，我又信了他，后来我才知道他是怕爸妈知道不让我们再来陈叔的店。

原来，他保护起人的样子，也挺像个男子汉的。

我们吃完了面汤，陈知说时间还早，神神秘秘地把我带到了郊外。“哇，好美，这里怎么会有成片的油菜花苗，黄灿灿的真好看。”

“这是我姥爷种的，前两天来的时候，他领我来了，那时，花还没开。他说过两天就过，我就想好带你来了，果然开了，漂亮吧。”

我听了陈知的话，又看着蓝蓝的天，白白的云，还有成片的油菜花，坐在草地上，拉着陈知和我一起躺下，差点就睡着。他又陪着我捉蝴蝶，直到夕阳西下，才匆匆地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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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就这样一直在一起，转眼我要上初一，他要上高中，高中要住宿，他说我在高中等你。可是我知道他高中毕业的时候，我才上高中。我知道，初中，高中，都没有他。

本以为这就够我不开心的了，没想到，陈知的爸爸要到美国工作，拿了绿卡，准备着全家都到美国生活，也给陈知联系好了学校。

“云晨，我要离开了，我会联系你的。”

这是最后一次见面的时候，他说的最后一句话。我发邮件给他的E-MAIL，发消息给他的MSM，从来没有收到回复，他也没联系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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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又一年，春夏又秋冬，我读书，工作，去了外地，很久没回这里，很久没见他。

说完了故事，喝完了最后一口汤，我走出了店面，小巷昏暗的灯光，坑坑洼洼的地面积着水，路灯散发着它微弱的光芒，就像天上仅有的几颗星星。

有些回忆就像乱了的脑电波，在脑海里四处游走。

我想夏天又要过去了，秋天要来了，可能一切都会不一样，可能有些东西一直在那里。

我想时光往复，只是你已不在。

牛肉面汤的味道依旧，却再找不回当时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