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上小学五年级的时候,因为父母工作关系调动的缘故,我们回到了祖祖辈辈曾经生活过的关中平原,在那里,我第一次见到了传说中的小麦。
记得大概是在学校放暑假前夕,老师除了布置假期中的作业外,还交代一些放假后的注意事项,诸如要注意安全,不能去水库之类的地方游玩等等。
除此之外,老师还重点交代了一个勤工俭学的任务,即利用假期的时间,去麦田里捡麦穗,并上缴10斤的麦子。等老师宣布完这些后,我们的假期就算是正式的开始了。
假期刚开始的前几天,真的是异常的舒服,不用早起,也不用去写作业,一整天的时间,就是肆无忌惮的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中途饿了,就去厨房找个馒头,掰开,用筷子挑起一团红红的油泼辣子,在掰开的馒头上摊平摸匀,再把掰开的馒头合起来,然后快速的吃完辣子夹馍,继续去看电视。
就这样,舒舒服服的过了几天之后,才切换回正常模式,开始做假期里最重要的任务--捡麦穗。
当时我家是住在小镇上的,这个小镇不算是很大,就一条东西朝向的主街道,和两条分别朝北和朝南的侧街,小镇上的居民,基本上都是围绕着这条街道建房而住。走出小镇,就能看到一块块长满麦子的田地。
于是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我吃完早饭,就跟我父亲单位上的一个孩子,一起带着篮子去捡麦穗,临出门时,大人们还对我们说,好好捡,捡满一篮子再回来,我们回应着就出门了,开始了捡麦穗的旅程。
我们挎着篮子,走出了父亲工作单位的大门,顺着小镇朝北的侧街,一直往镇外走去。出了小镇,就看到一块块的麦田,此时的麦田,有的成熟早的麦子,都已经被收割了,但是那些成熟稍晚的麦子,还处于收割或待收割中。
在关中平原,收割麦子有两种方式,一种是最原始的人力收割,一种是现代化的机械收割。
人力收割,一般是自己或请麦客用镰刀将麦子,从靠近地面的根部割断,当割的麦子有一抱数量时,就用一小撮麦子,编织成一条简易的绳子,将这一抱的麦子捆扎起来,堆放在地里,接着继续割,直到自家地里的麦子都收割完,再把堆放在地里的麦朵用车拉回家,对麦子进行脱壳晾晒。
而用机械收割的,大多数的人是图省事,就叫专门的收割机收割,谈好价钱,直接领着收割机来到自家的麦田,只要一会的功夫,就能把麦田里的麦子,收割完成;收割完之后,就可以直接将装在袋子中的小麦,用车拉回家,免去了脱壳的麻烦,只需直接晾晒就可以了。
而收割完麦子,剩下的秸秆,也会被机器粉碎掉,留在地里,或是会被烧掉,当做土地的肥料,或是请犁地的机器,直接将粉碎的秸秆,填埋在地下进行分解。
人工收割后的麦地,里面残留的麦穗相对的稀少,能捡到的麦穗不是很多;而机器收割过的麦地,遗留的麦穗较多,大多数是在被粉碎的秸秆里面。只要扒开秸秆,就可以看到被机器落下的麦穗。所以,我们基本上就是去机器收割过的麦田里捡麦穗。
早晨的气温,还是十分的舒爽,空气中散发这淡淡凉意。我们边走边聊,就来到了一块刚被机器收割完的麦田里,开始了我们的工作--捡麦穗。
在这个刚刚收割完的麦田里,不止是我们在捡麦穗,还有其他人也在捡麦穗,当这一块地里的麦穗被捡完之后,我们就会换到其他的地里继续捡。
期间,有路过一块人工割完之后的麦田,我看见,在田埂上有几个整株发绿的麦子,我想也没想,就直接走上前去,把那个绿色的麦穗给揪了下来,放在了篮子里。
就这样,当我们在麦田里捡满一篮子麦穗的时候,太阳也已经升的老高了,地里的温度也是蛮高的,给人感觉很是闷热。而我们也结束了今天捡麦穗的工作,提着篮子回家了。
当我回到家,把篮子里面的麦穗,拿出来给母亲晾晒时,母亲看到了混杂在那些金黄麦穗中间的绿色麦穗时,笑着对我说:“你怎么把那个绿色的麦穗也拿回来了,绿色的是没有成熟”。
听到母亲的话后,我顿时觉的不好意思,当时只是一味的去捡麦穗,根本就没有去想,绿色的那个麦穗,到底是不是成熟的问题。
就这样,我每天在气温凉爽的时候,出门去捡麦穗,等到气温升高的时候,我也早已捡满了一篮子的麦穗。大概捡了一个星期的样子吧,我就捡够了勤工俭学所要求的十斤麦子,从而结束了我的捡麦穗大业。
新学期开学,我带着晾晒好的麦子去上交,还是蛮自豪的,因为这可是我辛苦劳动的成果。而这也是在我记忆中唯一仅有的一次捡麦穗,好像从那次过后,我就再也没有去捡过麦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