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母亲站在灶台边,执掌锅碗瓢盆,父亲坐在灶膛前,生火添柴,一边做饭一边闲话家常。天气不好时,我搬着小板凳坐到厨房,边听爸妈说家常边插嘴。天气好时,跟着村里的孩子四处玩,每每看见家里炊烟袅袅,不一会就会听见爸妈喊吃饭了。只是时光流逝,旧物换新颜,生火做饭的日子不再常有,曾经一日三餐的柴火饭开始变得奢侈。
木柴熊熊燃烧,火焰纠缠着大铁锅,锅内水花翻滚,浸泡了一会的米倒入锅中,煮好的米滤出米汤,大米再次倒入锅中,盖上锅盖。被热量和柴火气包裹着的大米逐渐变熟。揭开锅盖,瞬时烟雾缭绕,厨房里弥漫着大米、柴火的焦香。不同于电饭煲煮出的米粒团结,柴火饭更加的松散,吸足了柴火的香气。
比起锅巴粥,我更爱的的是米汤加糖。吸收了大米精华的米汤加上糖,口感粘稠,米香浓郁,甜甜的,别具一番风味,是任何饮品所无法比拟的。
一锅饭只有一张锅巴,锅巴也是最美味的部分,注定了是引起纷争的红颜。妈妈没少为了一张太嫩或是糊了的锅巴呛声爸爸,爸爸也没少在妈妈面前得瑟自己本领高超,能把一张锅巴烧的焦香金黄。
煮好的锅巴粥更加的浓稠软和,锅巴不复那般焦硬了,而粥则多了锅巴的焦香。逢年过节家里来了平日吃不到锅巴粥的亲朋好友,抢粥大战没少见。
一碗香气四溢的锅巴粥,配上淋着小磨香油的霉豆腐或是萝卜干,这味道你可记得?
柴火饭松散饱满,更适合做酒糟。把没吃完的柴火饭用来做上一盆酒糟,该是烧了一顿柴火饭最美满的结局吧。
孝感米酒名扬天下,我觉得最地道的米酒应当在千家万户里。小时候,家里的墙壁上总会挂着一串白色的珠子“酵子”,妈妈说那是发酵过的面晒干留下的,里面满满的都是酵母菌。白珠“酵子”碾碎和米饭拌均匀,包裹上干净的布塞到暖和的被子里,就可以静待美味的出现了。
奶奶做得一手好酒糟,爷爷爱吃酒糟,医生明令禁止爷爷不能沾任何酒精。每次见我们吃酒糟总是眼馋的不得了,想多活几天的念想和医生的叮嘱也都立马扔到了脑后,看着爷爷可怜巴巴的,不忍只能妥协给爷爷盛上半碗酒糟水。爸爸也爱吃酒糟,妈妈同样做得一手好酒糟。每每妈妈提议做酒糟,爸爸定会举双手赞成,总还催促着快些做多做些。从不下厨房的爸爸,家里有酒糟的时候,顿顿饭必然亲自下厨煮酒糟。
从前,家里柴薪富足是生活的保障,而今,电饭煲方便快捷,天燃气高效环保,柴火饭逐渐淡出了我们的味觉。可是常常看到人们表达对柴火饭的赞美和思念,又觉得柴火饭一直存在我们心底,只是情更浓。或许是中国人追本溯源的情怀使然,亦或是这质朴的味道本就可以动人心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