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我走到李民泽面前,说:“我很坏,你喜欢我吗?”
李民泽看着我,笑了。他温柔地牵起我的手,拉着我,头也不回地走了。
一
我是一个大奇葩,不是自封的,而是公认的。
我生为女儿身,惹得我爸爸非常不高兴。妈妈也认为自己肚子不争气,只能生女娃儿。为了弥补缺憾,妈妈总是把我打扮成男孩的模样。大学以前,我没穿过裙子,头发的长度不超过三公分。
爸爸和妈妈总是吵架。每当这个时候,我就幻想自己是个穿斗篷、坐着扫把、在天上飞来飞去的女巫,只要我轻轻吹口气,就能把180cm的爸爸吹到河里去,他被淹的要死要活,直到保证不再欺负妈妈,我才会把他吹上岸。
我们家隔壁是一家豆腐店,老板王阿姨,大胸细腰,一根长长的辫子垂在腰间,走起路来婀娜多姿,绰号豆腐西施。男人们对她的美色垂涎三尺,以至于她家的生意出奇的好。男人们见到豆腐西施都摞不动腿了,找着各种话题,说着打情骂俏的话,豆腐西施只是抿嘴一笑,不理他们。撩的男人们心痒痒地,每天上班一样准时报到。非走不可的时候,顺带买一块豆腐回家。据说,街上的女人们天天烧各种豆腐餐,手艺都比得上八公山的豆腐馆了。爸爸整天给豆腐西施帮忙,帮着、帮着就睡到人家床上去了。睡了所有男人都想睡的女人后,爸爸别提有多得意了,回到家就对妈妈炫耀豆腐西施的身材棒、活儿好。还说:“哪像你,两个奶子都上墙了。躺在床上像个活死人。长着一张苦瓜脸,看着都像欠揍的样子!”
妈妈“哇”地一声哭出来,我二话不说,从家里拿起一把剪刀,就冲出家门。豆腐西施正蹲在门口洗衣服,白花花的胸部一览无遗。我跑到她的背后,“咔擦、咔擦、咔擦”三下五去二,把她的辫子从耳根处剪断了。
爸爸抄起一根扁担就要打我。我撒腿就跑,我上六年级,整个人也只有爸爸的腿长,我拼命往前跑,两耳边呼呼生风。我一直跑到大桥上,眼看爸爸就要抓住我了,我一下子蹭上了桥栏杆。我对爸爸说:“爸爸,我死了,你和妈妈就能生儿子了。你以后不要到王阿姨家去了,否则,我做鬼也不放过你。”
说完,我纵身一跃,跳下了距离桥面有三层楼高的河。奇怪的是,我只在河里打个滚,连个毛也没伤着。我成了传奇。可是,从那以后,爸爸却再也不敢明目张胆地胡作非为了。
奇葩女孩因此而得名(可不是吹的吧?!)。
二
我考上了一所985大学,远离了爸妈。我的野性子也在疯狂生长。我任凭头发野蛮生长,一年四季都穿着裙子,各种款式、花色的裙子。我觉得离开爸妈的生活,简直爽得不要不要的。我特立独行,在校园里,我就是一道风景。
我以为生活就这样够嗨了,谁知道,我遇到了学长李民泽。
他的颜值无人能比,举手投足优雅到举世无双。从我看到李民泽的第一眼起,我的眼睛再也离不开他了。没课的时候,我就到李民泽上课的地方看书(实际上是看他);有课的时候,我计划着怎么用最短的时间,下了课跑到有李民泽的地方。我在偌大的校园里来回奔命5公里,只是为了看李民泽一眼。有一次为了看李民泽,我顶着骄阳看他们踢足球(人家只是在上体育课),差点耽误了一门随堂考。我的世界只剩下三个字、一个人:李民泽。
李民泽,男,大二,土木工程专业的学生,爱好打篮球,可是球技一般般,校篮球比赛只能算个替补;喜欢踢足球,是系足球队主力队员、教练。
王倩,女,大二,电子工程系的学生。李民泽的现女友。爱好:吊着李民泽的脖子走路,虐单身狗。
因为爱、因为年轻气盛,我不在乎李民泽有了女朋友。我决定不惜一切代价将李民泽追到手,我在心里反反复复地思考对策,甚至借鉴了爸爸撩豆腐西施的手段,最后,我决定三招制胜。
三
第一招:出奇制胜之豪取强夺
“妞妞们,我决定追李民泽了!”我在室友面前宣布。
这句话引起大家热烈而持久地讨论,最后的结论是:追李民泽这样的帅锅,值!有女朋友又怎么样?什么叫后来者居上、只知道新人笑、不知旧人哭?你懂的!合适的才是最好的!追!大家都支持你!她们还有未说出来的潜台词:这下有好戏看了,听说,王倩可不是好惹的。因为,她们曾经看过王倩带着一群人打过一个女孩,因为,那个女孩和她同时追求李民泽。王倩就是通过这种手段得到李民泽的。这件事,在10幢女生公寓楼早已不是一个秘密了。
她们给我出了一些制造偶遇的主意。我觉得都弱爆了。本小姐,不干则已,干就干一票大的。
这是一个星期天。李民泽和王倩一同在图书馆看书。英语四级考试在即,野马也被套着缰绳,在认真备战。
我对坐在他们旁边的一对小情侣说:“劳驾,你们能不能到后排坐?”那男的一听就咋毛了,满脸不快地扭转身,可是一看这么漂亮的大美女在请求他,笑了,马上收拾书包,他的小女友不乐意了,问我:“凭什么?”我对她耳语道:“你旁边坐着我前男友!”女孩惊讶地看着我,又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李民泽,满怀同情地给我让了座位。
我在李民泽身边坐下,单手托着头,看着李民泽。不愧为学霸,李民泽没有受到任何干扰,一直在那安安静静地看书。王倩推推他,示意他看我。李民泽一扭头,看见一个大美女目不转睛地看着他,脸一红,我没等他做下一个反应,站起来,拿起他的书,“擦擦擦”撕掉几页。李民泽“嗖”地站起来,说:“你……”
“你出来一下。”我对他说。
李民泽和王倩一同走出来。
我对李民泽伸出了手,说:“认识一下吧。”
王倩问:“你谁呀你?”
我把手搭在李民泽的肩上。妈蛋,本来想像兄弟一样搭着,可惜他太高了,只好任凭我的手吊在他的肩上,说:“我哥们!”
李民泽瞪大了眼睛看着我,像要吃掉我。
王倩扑过来,就要打我,我可不想被她毁了花容月貌,更何况,她比我矮半个头,在气势上,她就败下去了。
王倩发疯地和我撕,我抓住她的胳膊不许她动弹,李民泽想来拉开我们,无奈我和王倩缠得太紧,倒有点像如胶似漆的恋人,他不仅没有拉开我们,反而使战斗升级。
学校保安拿着电棍,吹着口哨跑来了。他威胁我们再不停止,他就要电我们了,两个人这才松了手。
在保安室,保安声严厉色的问我为何打人。王倩早已哭成了泪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一看就是个弱势群体。所以,年轻的保安决定拿我开刀。
我说:“是她先打我的!”说着,我凑到保安的耳边说:“她很能打的,保安哥哥你为我做主啊。”我看着保安脸色温和了很多,我知道不搞定保安,我们的事儿大了。于是,接着,我压低声音说:“她把我打得子宫大出血。不信,我带你去女厕所看看,我还垫着姨妈巾呢!”
保安叔叔使劲忍住笑,良久,才说:“女孩子嘛,打架影响多不好。都回去好好反省,要是闹到学校去了,你们俩少不了一个警告处分。”
我大声对保安说:“谢谢保安哥哥,我是电子工程学院的,大一学生,我叫程小妹!”
保安叔叔笑着说:“你这个鬼精,谁不认识你!看起来你像个小仙女,没想到你还打架。真的颠覆了我的三观。”
我笑着大声说:“我不是神仙姐姐,我是千年女巫。谢谢哥哥!”
李民泽骂我一句神经病,搂着王倩走了。
我在他们后面喊:“李民泽,周六晚上10:30有一场电影,《我的少女时代》,到时候陪我看啊,我会还你书的!”
王倩听我喊完,挣脱李民泽的手,捂着脸,哭着跑开了。
四
第二招:出奇制胜之死缠烂打
之后,校园里少了一对虐狗的情侣,多了两个冤家对头。王倩死也不相信,之前李民泽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她一直在讨伐李民泽,说他是个骗子。他们因为我,吵得不可开交。最后,王倩提出了分手。她说,爱情容不下一粒沙子。
我默默地等待他们的结局,姐妹们每天向我汇报他们的进展。其实,看着心爱的人伤心,我的心比他还痛。我每天跟在李民泽的身后,低声下气地向他道歉。他匆匆走路,压根不理我。
除了上课,李民泽不在教室或图书馆看书,因为他在哪里,我就在哪里。他开始呆在寝室不出门了。
我就站在12幢男生公寓的楼下,对每一位上楼的男生说:“请帮我叫一下509的李民泽,我在楼下等他。”男生鱼贯进入509,帮我叫李民泽。从下午5点钟,直到晚上10点钟。尖锐的寒风使劲地考验着我的感情,我缩在羽绒大衣里,眼巴巴地盯着男生公寓的大门。淅淅沥沥的小雨像极了我的心情。我一边骂自己贱,一边坚定地等待奇迹。
两周以后,李民泽终于下来了,我以为他会大发雷霆,没想到他很温柔地对我说:“程小妹,你这么漂亮,哪个男生都喜欢你,你干嘛非要喜欢我?”
我说:“李民泽,我这么漂亮,每个男生都喜欢我,你为什么不喜欢我?”
我把书递给他,说:“人家只是想还你书。”
李民泽说:“不用了,你自己看,我又买了。”
我把书塞到他手上,说:“你还是看这一本吧,你在这上面做笔记。我以后借来看。”
说完,我就跑了。我怕他会说出别的什么话来,我的眼泪情不自禁地流下来了,我害怕我只是感动了自己。
五
第三招:出奇制胜之轻轻松松应对各种挑衅
我很久没有去见到李民泽了,因为期末考试在即。我不想挂科。我每天很勤奋地学习。表面上我忘记了李民泽,李民泽也忘记了我,我们像两条平行线,再也不会有交集了。事实上,我争分夺秒,只是不想成为李民泽眼里的花瓶。夜深人静之时,我打开偷拍的李民泽的照片,一边端详,一边傻笑。我总是一遍遍地问:“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人呢?”
一天晚上,我很晚才下自习。刚走到电子工程学院的那个长长的、阴森的走廊,王倩带着四个女生,每人拿着一米长的棍子,将我团团围住。我的眼前浮现出一幅可怕的画面:5个女生将我绑在地下室里,24小时不停地折磨我。
我撒腿就跑,一直跑到走廊尽头,在有摄像头的地方站定,我对王倩说:“王倩,你根本不爱李民泽。爱不是占有、不是猜疑,是包容和信任!你和李民泽分手,不是因为我,而是你自己。你骄傲、自以为是、自私而又狭隘。”这些话激怒了她,王倩说:“上”。五个女生举起棍子就向我扑来。只是,她们没有想到的是:她们的对手从小练过武功,还是省级业余跆拳道女子组冠军。只几分钟,她们都倒在地上哭爹喊妈。我拍了拍手,整理了衣服,转身离开了。
王倩哭着打电话给李民泽,说有人打她们啦。李民泽很快地跑来,看到五个女孩的惨状,还以为是一群地痞流氓窜进了校园,毫不犹豫地报了警。
校方不想把事情闹大,配合警察叔叔的调查。王倩一伙一直强调是我打了她们,至于为什么,她们也不知道。保安调取了监控录像,终于还我清白。学校界定这是一起群架,我们六个女生都得等待学校的处分。
李民泽一直抱着瑟瑟发抖的王倩,知道真相后,松开了手。他走到我的面前说:“我替王倩向你道歉。对不起!”说完,他向我深深鞠了一躬。
本来我一直不想说话的,可是,看着李民泽为王倩受过的样子,我的血管喷张了,我对李民泽说:“你知道在微博上一直骂你的‘一骑红尘妃子笑’是谁吗?就是她,王倩!”
李民泽的微博上,最近突然蹿出一个网名‘一骑红尘妃子笑’的人,骂他是“一只鸭”,特殊爱好是“露阴癖”“变态狂”,喜欢在校园的林荫小道上耍流氓,希望广大女生要特别小心。
同时,“一骑红尘妃子笑”也在我的微博上骂我是“一只鸡”、“婊子”、“公共汽车”“骚货”“不得好死”等等。
王倩的头摇的像拨浪鼓,她两眼含泪,可怜巴巴地看着李民泽。
“不过,她也尝到苦头了”我笑着说,“新买的苹果7中了毒,不得不拿到手机店里修,她现在只能拿着别人的手机给你打电话呢!”
“是你?”王倩对我怒目而视。
“是我!”我微笑着说,“不好意思,我没有告诉你,我从小就喜欢玩电脑,最爱研究黑客。那天中午,在三食堂,我坐在你的身后吃饭,我看你点了一个红包,然后手机就黑屏了。对,那个红包是我发的。我只是想验证一下你到底是不是‘一骑红尘妃子笑’而已。不幸,你就是她!”
“我要报警,告你!”王倩歇斯底里的喊叫。
“我还想告你呢,诽谤!”我笑着说。
然后,我走到李民泽面前,说:“我很坏,你喜欢我吗?”
李民泽看着我,笑了。他温柔地牵起我的手,拉着我,头也不回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