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不知所起,已然已深

前话:

一场暴雨,总算把连续一个月的高温冲散,我带着耳机站在阳台上,依着墙,望着对面果园,感受难得的清凉。耳机里正响着沈从文的经典情诗:

我行过许多地方的桥,看过许多次数的云,喝过许多种类的酒,却只爱过一个正当最好年龄的人……”

温柔百转的情丝,即使隔着时空,也能感受他对他妻子的爱恋。美得,让人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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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里,最骄傲的,莫过于对的时间遇到对的人。我最骄傲的是,把第一次恋爱,留对了人。

势必,不在“该与不该”上浪费

我属于恪守本分的乖乖女,学生时代爸妈告诉我,学习就是学习,不许在学校谈恋爱。我很听话,即使暗恋了别人四五年,也不曾透露半分。

学生时代带着青涩,不知爱为何物,却也带着期许。那也只能是期许。

19岁参加工作,身边的人,身边的事变得多样。开始频繁有人示好,我不爱理也不愿理。爸妈时常在电话里问:“谈恋爱了吗?……该谈了。”

什么叫该谈了?上学时千叮咛万嘱咐,不让谈恋爱,这刚出校门就要催婚么?大好的青春,我为什么要在“该与不该”上浪费?

我只想吼一声:我的恋爱,我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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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万百计,不如一技

有一天,公司来了个人。非主流的头发挡着眼睛,松垮的衣裳,黑得发亮的皮肤,个子也不高。有同事打趣:“嘿,你是非洲的?”“呵呵,云南的。”云南人,这么黑么?

我对他没有丝毫好感,不仅因为他挡着脸的头发、黑得可怕的肤色,还有他不断说话的行为。有个词形容那时的他,再合适不过:二流子。

奈何,他竟成了我的工作搭档。我故意找茬,希望平时偏袒我的主管能换人。也奈何,主管邪祟地说,作为老职员,这是你的职责。

吁……发工资的时候怎么不说我是老职员多给200?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客气了。

我故意找坏的电路板给他修,修得不好,啪,

把PCB重重扔给他:“会不会呀?修得什么鬼?”

修得好,也要鸡蛋里挑骨头,好的硬说成坏的。比如,有两条线路原本是可以连在一起,我非说不可以,主管看不过要评理,我瞪着主管,气势汹汹:“我是IPQC,我说不可以就是不可以”我就无理了,怎么着?

而他大多就一句话:“别生气,我的错,我改。”

一块PCB,我来来回回能让他修十几次,最惨的一次一天的产能还不到一百。

我想着,这样挑刺,就算主管不调,他自己总会受不,然后自行要求换岗位吧。却不曾想,我费尽心思,竟给他送了件“黄马褂”,把他炼成了车间修理第一手,老板直接升了他的职。

这一仗惨败,我使出浑身解数,他仅用“我改”一招获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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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不知何起,悄然无声

他刚来那会,主管每天扯着他头发,让他剪剪,他说主管不懂潮流,然后我行我素,死性不改,气得主管恨不得亲自拿剪刀咔嚓。我看着像三岁小孩的两人,实在忍不住:“你的头发真的像鸟窝。”第二天终于见他剪掉了“潮流”,长短适宜,看起来清爽干净,衬得黑色的皮肤都显帅气。

随着时间流淌,我们工作配合得越来越好,越来越有默契。我不再针对他,也确实揪不出错。

我们之间变得和谐,他帮我整理工作台面,帮我誊写质检报表,给我买水,帮我签到,给我讲笑话。车间里开始流传他在追我的话,连老板和主管都在说。

他敲我宿舍门,站在门口时,我好像知道他要干嘛,在他还没说完“我喜欢你”这句话时,我抢着说:“我有喜欢的人,我有男朋友。”我曾用这句话拒绝过其他人,效果甚好。

他却跟其他人不一样。他像什么都没发生过,照常配合我的工作,给我讲笑话,帮我做报表,下班默默走在我身后。

妹妹说,既然不讨厌,那你就试试吧,谈恋爱又不是结婚,怕什么!可以试试吗?我第一次有了纠结的情绪。试,怕自己真的陷进去;不试,又觉得哪里不对。

我不跟他说话,不让他帮我做事,下班故意走到最后,不让他跟着。他发短信问:“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我说:“不要跟我说话,不要总跟着我。”

他第一次上班迟到了,进车间的时候耷拉着脸,工作不在状态,还不到下班时间就跑了。不知为何,内疚和难过充斥大脑,怎么也赶不走。晚上回到宿舍,鬼使神差地发了条短信:“我们试试吧。”

那是2010年深圳的夏天,我21岁,我的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恋爱。

一辈子,一次足矣

确认关系后,地铁站旁的加油站前的草坪成了我们的约会地点。他真的没有浪漫细胞,哪哪不好,非要坐在加油站。

他不像别人家男朋友,送花送礼物,他只会送我回家;他不像别人家男朋友,甜言蜜语哄你开心,他只会一句“我改”;他不像别人家男朋友,浪漫温馨求结婚,他只等我说想结婚。

这样没有浪漫心的男人,我只打个喷嚏,药就在手上;这样没有浪漫心的男人,却月月帮我准备月事必需品;这样没有浪漫心的男人,却每天为我做着饭。

别人家男朋友约会都是游乐场,看电影什么的,他的约会不是散步去海边就是去爬山,累了就在路边坐会。他说这样平淡的约会,才是最大的浪漫。

这样的男人,一生,仅此一个,岂能放过?然后不顾父母如何反对,在什么都没有的情况下毅然决然跟他裸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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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妹曾说,她很羡慕我,仅谈一次恋爱就寻得了良人。我也一直觉得,作为女人,最想要的莫过于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一个知你懂你爱你的伴侣。而我最骄傲的,正是唯一一次恋爱拿下他。


如今,7年过去,我们一如既往。

我自认自己是个含蓄的人,却总忍不住在笔下宣示自己幸福和拥有爱。如果这都不算骄傲的事,我实在想不出,还什么可以称上骄傲一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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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话:

刘墨闻《至未来的爱人》情书中最动人的一句话,是末尾那句:“但是无论你在哪儿,在干吗,我的妻,如果你累了,你就慢些,我再快些。”充满爱护,拥着关切,带着期许,那样动人心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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