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和朋友吃饭聊天,在24小时营业的书店里流连,直到夜深才回家。站在路口等红灯变绿的罅隙,看着那棵枝叶稀疏的桐树,霎时想到去年的这个时间,我也从此间书店走出,买了一枚勺子送自己做新年礼物,而今年的礼物,是一张明信片。
不长的一段路,因为寒冷,于是在记忆里打捞出一些被温暖过的夜色。
两年前的2月,我和Y从一间日料馆走出来,包里背了一打啤酒。走到一个拐角时,我们坐下来,点起烟,他跟我说起上一段恋爱的痛与遗憾,我仰头喝着青岛,冰凉的液体从口腔落入腹中,我冷得打起寒颤,仍安慰他新日子就要来到,会不由分说地把一切都覆盖掉。
时间再向前一些,我第一次和J坐在星巴克里喝拿铁,他问起我第一次给学生讲课感觉如何,我兴奋地回答着,他伸过手来,摸了摸我的耳垂。
我最后一次与他坐在星巴克喝拿铁,他说 We are done here ,四周人声鼎沸,我看着巨大的玻璃窗上,投射出他冷峻的脸庞,笑笑拿起包,起身要走。
车子停在我住处的巷口,不知道最后一句话该说什么,我拉开车门,他习惯性地伸过手,两人尴尬地愣在原地,他叹气,礼貌而疏离地说 Take care honey。
那束车灯一直亮着,直至我走到巷口的尽头,拐弯,然后四下漆黑,我在原地怔住,疾步上楼。
这一年的春天,我和S在KTV唱歌,因为紧张,我不敢迎上他的目光。后来他拉拉我的小指,问:为什么不坐在我身边?
我转身,看着镜片后那双眼睛,里面闪动的光,让我贪恋得想永远住在里面。
深夜里我们聊起感情,我说和一个人产生感情羁绊是最糟糕的事,习惯性地记得每一个纪念日,习惯性地等待睡前的那句晚安,反倒是那些物质上的依赖更好处理,总有下一个人可以将其满足。
S最后跟我说的一句话是,伟大的心灵才能写出伟大的作品,他夸我特别,但劝我不要轻易为他人打开心门,说我会受到原本可以避免的伤害。
今早坐着喝粥,又打开了那段音频,男主角在女主角离开自己的生活后,写了一封长信给她,其中有几个细节让我失神。
也曾以为我的世界不过是如此,循环往复,日升日落,案牍劳形。
但你出现过。
最近常常会想,是否因为我曾经的犹豫,浪费了太多的时间。
你知道吗,是我先爱上你,从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起。
你不知道吧,我一度努力想要远离你,只希望能站在你身后,却一次次无法抵抗内心的热望。
靠近你的快乐,带着锋利的边缘。
信的末尾,尹年说:
我先爱上你的,所以我先放手,我会一直爱你,所以事到如今我依然无法放手。我想,你会原谅我的沉默,就如同我总是明白你内心缺憾。
我对自己说,不如这样吧,你的前半生怎样过,那么后半生也一样。
但影年,你告诉我,会是这样吗?
我的城市从雨至晴,我最近每夜仍会清醒片刻,划开屏幕,确认你是否发来了信息。
心里住着一个人,有了细微的期待,真好。